感覺之中,定海棍被侵蝕的過程,漫長得仿佛持續了千年萬載之久。然而現實中,玄鐵靈兵崩潰毀滅,卻不過隻有一瞬。就在整根奇形三節長棍徹底消失的下個刹那,空間化凍解禁,天地重現色彩,一切也恢複了原貌。
萬勢陰雷一發不可收拾,即使毀滅了定海棍,依舊不肯罷休。無數青色電弧形如惡鬼利爪,死死抓住張士德手臂,不斷糾纏蔓延而上。侵肌蝕骨,毀經絕脈,令血脈倒流,真氣亂串,帶來了天下間任何酷刑也比不上的錐心劇痛!
張士德本是一條鐵錚錚漢子。可是在這無法形容的酷刑折磨之下,他同樣無法忍耐,當場張口狂噴鮮血,同時失聲慘叫。
鬼殘大獲全勝,自然得意非凡。他仰天狂笑道:“哈哈,哈哈哈哈~鬼劫仙功,天下無敵!張士德,你敗了!快快認輸!”
張士德被折磨得渾身發軟,內內外外每塊肌肉每條神經,都被強行扭曲,激烈抽搐。哪裏還有力氣說話?旁邊張士誠則大驚失色,連忙叫道:“鬼殘先生,勝負已分,你贏了,你贏了!趕快放開我兄弟啊!”
“好,既然你認輸,那麼就放你一馬。”鬼殘得意狂笑,陡然雙爪一揮,扯動張士德,把他當成武器,狠狠砸向張士誠。來勢之猛惡,竟絲毫不減。顯而易見,鬼殘意猶未盡,要給張士誠也來一個下馬威。
張士誠麵色一沉,雙掌交托,在胸前快速回旋轉動。雄渾氣勁應掌而出,勢如無盡大洋,有海量汪涵,足以容納和消解一切。
張士德受萬勢歸幽餘勁引動,勢如炮彈,挾雷霆萬鈞之力瘋狂撞過來。可是一旦撞上這層渾厚之極的無形氣墊,那凶狠無比的一撞之勢,當場被化於無形。
張士誠則連忙把兄弟接住,輕輕放在地上。更不由分說,出手按上張士德心坎要穴,源源不絕地輸送真氣過去,替兄弟穩定傷勢。
出手一擊竟被輕易化解,鬼殘愕然之餘,更覺暴怒。他雙眼圓睜,凶光四射。咆哮道:“好啊。原來張士誠你的修為,比起張士德更強。再好不過了。來來來,趕緊站起來,你也好好領教一下天下無敵的鬼劫仙功吧!”
神機子見情況不對,當即運轉真氣,斷聲大喝道:“鬼殘兄,你已經勝了,住手!”說話同時,他右手、中二指並立,掐成劍訣,遙遙指向鬼殘眉心。一股無形劍氣,當即化為森森寒氣,籠罩四方。
受這劍氣刺激,鬼殘當即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原本充血通紅的雙眼,也徐徐恢複清明。他愕然一怔,隨即狂態盡去。邁步上前,手起一爪,恰好抓在張士德頭頂。
這一爪下來,張士德雄軀劇震,再度張口嘔血。但這次他嘔出來的,全是烏黑淤血。眉宇間原本顯得痛苦不堪的神情,也赫然變得輕鬆了許多。
原來,鬼殘這一爪並非意在傷敵。恰恰相反,卻是為了替張士德療傷。他爪勁到處,張士德經脈五髒之內鬱結的壞血,當場全被震了出來。經脈重新通暢,傷勢大大減輕。
鬼殘隨即又是把手爪向上一抽。立刻,千絲萬縷的慘綠色鬼氣,全被他這一爪從張士德體內抽出,如蠶結繭,在鬼殘掌中凝結成一個碧綠小球。球體表麵浮浮凸凸,形成了一張充斥了無盡痛苦的扭曲鬼臉。乍看之下,便讓人感覺不寒而栗。
鬼殘隨手把那個鬼臉小球,往地上一丟。刹那,隻聽見腳邊傳來陣陣嗞嗞之聲。萬勢歸幽的陰邪烈勁,具有極強烈的腐蝕作用。盡管隻是殘留餘勁,卻仍有恐怖破壞力。
刹那,方圓三尺範圍內的泥土,全被邪勁侵蝕,凝結成活像漿糊一樣的黏稠膠狀物體,乍看之下,讓人感覺無比惡心。
鬼殘獰聲怪笑,隨即再一爪拍下。瞬間,一股至陰至純的真氣,從頭頂百彙穴徑直灌入張士德體內,迅速固本培元。張士德的傷勢,原本極之嚴重。單憑自己運氣療傷,至少需要三個月的時光,才能完全恢複。但現在得到鬼殘相助,張士德頂多隻需要靜養三天,便能完全康複了。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一爪主死,一爪掌生。鬼殘修為之高,簡直匪夷所思。張士德雖然心高氣傲,生平從不服人。但此刻,彼此間修為的懸殊差別,卻讓他不得不心服口服了。
他回過頭來,向張士誠點點頭,示意自己已經無礙。隨之深深歎一口氣,挺身站起,沉聲道:“鬼殘先生,我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