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離織錦最後交付期限還有十四日,空暗沉沉的,仿佛隨時能下雨一般。好比昨日,從卯時下到未時。這接的水啊,足夠用六日了。可商丘這地方,氣不同其他,要麼不下雨,要下雨就不停,若一停,十半月不會再有烏雲。這裏的人們已經習慣這種氣,了解到此事的謝姓督辦為此特意詢問了衣,是否會影響請神,戚氏女孩微微沉思,在低頭瞬間垂下的梢,再一次打動了這位謝姓督辦。那已經熄滅的火,在死灰中出紅亮的微光。
良久,衣用那雙貌似清澈的眼睛望著督辦,那絲難以掩去的憂慮,正心翼翼地藏著:“好吧,我努力一下。”著,那清澈的眼睛瞬間黯淡,看得督辦是心頭一驚,仿佛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將生。當他定睛一看,那宛若成的絕美姿色,仿佛來自九的仙子,不染纖塵,這才放下心來,隻當自己虛驚一場。
“時辰到,準備焚香沐浴!”戚氏女孩看這沙漏,覺得是時候準備“正事”了,驀然,一道炸雷落在商丘城內,瓢潑大雨緊隨而來。會心的笑容掛在臉上,“真是助我也。”仙長,謝謝你,等我“成全”了那三個該死的惡人,我,就去找你。
督辦則與衣姑娘想得不同:這是地異象,商丘有雨,落則綿延不絕,晴則無雲十日。史上曾有幾次雨斷雨續,皆是生重大變故,不得不防!靈光閃過,謝姓督辦猛然想起六日前聽到的消息,隻是這並不確鑿的消息……如今聽來,倒很有可能是真的。北倉商丘,恐怕也會被這次戰火波及。
專用火棒點在三品檀香上,衣三跪九叩,並不斷感謝邢少陽為她帶來的好運,自己隻三品,卻不想這個督辦在短時間內弄到這種足足能撐半月的盤香。真是看他了呢!衣在心中道,麵上卻滿臉虔誠,看得督辦是大為感動。三跪九叩,一跪就是三叩,共計三巡。而這種大禮,共計九九八十一下。
水還未開,衣依舊維持著叩拜的動作,思索下一步該如何是好,同時也暗怪自己昨日未曾思量清楚,若今後遇到這類事,必須提前有個準備。至於那三個惡人,嗬嗬,是時候想辦法對付你們了,仙長,我會謹遵你的教導——娘,我要好好孝順您!不斷推演自己可能遇到的問題,並思索該如何解決的衣,聽到可以沐浴的消息,莞爾一笑,躬身施禮:“煩勞大人取來茉莉花瓣。”
“需不需要婢女?”督辦問。
“無需。”戚氏少女悠然答道,隨即一手提著挎籃,一手拉著裙擺走向放有浴桶的房間。
七日已過,衣出落得越標誌,令督辦不禁想上前一親芳澤,可礙於官威和其他一些客觀因素,他並未上前!這幾,謝姓督辦想了許久,想通了之前想不明白的一些事——與其將這個女孩納為妾室,倒不如創造機會,送與帝王!這樣,這女孩的才氣、才情,才能揮到最大限度。
那是一枚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棗木梭子,可偏偏流轉一絲別樣的韻味,令見到他的人,不會懷疑它是究竟是不是寶物。督辦看著這枚平凡無奇的梭子,心神不禁為之吸引,其況更甚見到身邊這美人。眉頭微微皺起:這戚氏,怎麼不像個請神的樣子,咦,除了每日焚香跪拜,的確不見她有何特殊。難道?眼下這東西根本不需要請神,而是她使得障眼法,好讓世人以為每次使用必須這般?
不得不,這位謝姓督辦,在某些方麵的第六感,極其精確。但接下來生的事,卻改變了他的看法。
“大人,在我未完成織錦前,任何人不得進入機房,否則,女子我也不知會生什麼事情。”衣交代了下,不想讓自己的表現太過驚豔於搶眼,否則原先定的計劃,隻會付之東流。
“好。”督辦嘴上答應,可心中卻想:這個女子若真有這般心計,它日指不定能登上後位,即使不能母儀下,那貴妃和妃子,是跑不了了。那時候的我,定然是有功之臣!隻需心應付,定然無事,若有絲毫風吹草動,即刻衣錦還鄉。
“那衣先行謝過了。”戚氏女孩頷關門,取出藏在袖中的青絲續斷梭,“仙長,等我。”
梭子隨意地安放在不會影響織錦木梁上,隨即開始織錦。一道雲蠶絲字飛旋轉的梭子中射出,帶著一縷光芒,輕輕落在機杼上。帶著明快的笑容,戚氏女孩低聲道:“衣無縫,今日,我就讓你們悄悄!我,苦娃兒,絕不愧對衣之名,定然成為大晉朝第一織錦師,刺繡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