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朋還是不語。她開始覺得他有些不正常。皺了眉頭,等他的回複。然後這幅容顏就曲扭了。腸子在絞痛,無法承受的痛苦讓她倒在床上,鮮紅的血從唇角溢出,像極了她經常塗的猩紅色唇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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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臥室的燈亮了,把魏朋從噩夢中拯救出來。他凝視著這方空間,從一個角落看到另一個,仿佛在找什麼東西。
最後,他走向那厚重的猩紅色窗簾,從一邊緩緩拉開了。
這是一扇窗戶,或許說,這曾經是一扇窗戶。現在,它被銀灰色的水泥填滿,已經失去了窗戶的作用。在這塊水泥正中,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看清了,竟然是人的頭發!頭發很茂密,卻不長,被水泥覆蓋著,那下麵是不是還應該有一張臉?
魏朋盯著那團頭發,刻意隱藏的記憶瞬間掙紮著噴湧出來,他尖叫一聲,抱住了頭,跪倒在地上。
是他殺了齊韻,他殺了她!她沒有去洛杉磯,沒有跟林風私奔,而是被他殘忍的殺害,屍體還砌在這塊水泥底下!他欺騙自己她是出國學習,也相信了自己的謊言,在這所房子裏等著她,等著她。而她卻在兩個月前就已經被自己殺了啊!
魏朋痛苦的叫著,用額頭去碰撞地板,紅色的血順著額角流下,流進眼睛。視野又變得一片猩紅。
齊韻痛苦的在他腳下掙紮,黑色的眼中已滿是血絲。他望著她,心中滿是報複的快意,這就是背叛的懲罰。
齊韻的抽搐漸漸停止,至始至終她沒有向他求饒,她隻是望著他,起先是疑惑,然後是幽怨,最後是深深的悲哀。
抽搐停止時,她摸上腹部,緩緩閉上了眼睛。有血線從她下體流出。魏朋心中一震,撲到在她身上,看清那是什麼後,狂吼一聲,瞬間涕淚滂沱。
一個未成形的幼小胎兒躺在血泊中,渾身已經漆黑,應該是嘴的地方咧開一條縫,似乎在諷刺的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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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說已經打掉了麼?為什麼要騙他?既然準備留下孩子,又為什麼跟他說那一番絕情的話?魏朋不明白,他想他是一輩子也弄不明白齊韻的心了。
他買了一袋水泥,將她連同胎兒一起砌在窗戶裏。然後告訴自己,齊韻隻是出國了,過幾天就會回來,回來後她仍舊是那個眼高於頂,看不起他的齊韻。而他,也還要做那個事事讓著她忍著她,一直一直深愛著她的丈夫……
然後,一切都沒發生,多好……
仲夏的夜晚一如既往的燥熱,警察廳的值班人員趴在桌子上睡覺,旁邊的風扇“呼啦啦”的吹著。一隻蒼蠅趴在咬了一半的西瓜上,也是懶洋洋的。
有人敲門,值班警衛揉了揉眼睛,看到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推門進來。
“我來自首。”那個男人說。
“哦。”警衛眨了眨眼,腦子中是昏睡後的空白。他從抽屜中抽出一張表格,有氣無力的問:“姓名?犯了什麼罪?”
“我叫魏朋,我殺害了我的妻子……”
風扇仍舊“呼呼”的響著,魏朋瞥了一眼窗外黑暗的天空,夜色已深,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他要等的人永遠也等不來了,他要的救贖卻除了她誰也給不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