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走!”田雞把引線往手裏一握,聲音堅定。
“按規矩,咱們三人支鍋搭夥,我是掌眼,有事還輪不到你扛大梁。”我伸手去奪引線,發現田雞拽的很緊。“鬆手。”
“我他媽管你是不是掌眼,當初跟你們一起,我的責任就是保護你們,現在這事該我做。”田雞第一次在我麵前發火。
“按你這樣說,炸橋和開機關沒什麼兩樣,這事輪也該輪到我頭上。”宮爵的手也伸了過來。
“生死與共,夠義氣。”白近豪爽一笑,鐵鉗般的大手一把抓住引線。“不過送死這事有什麼好爭的,一幫愣頭青,嫌活的不夠長是吧,都他媽滾,讓老子當一次墊背的。”
哐當!
我們的爭執被打斷,一直注視著橋頭黑金屍甲和奇窮動靜的將軍,忽然扔到手裏的槍,一般這個時候,他從來不會讓我以身犯險,可這一次將軍居然什麼都沒說。
他臉上有一種釋然的落寞,抹了一把嘴邊的胡渣,默不作聲掏出煙絲,對麵的那些怪物距離橋頭越來越近,可將軍反而從容了許多,卷好煙叼著嘴角點燃,深吸一口後望向白近。
“你的命是我救的,可還記得。”將軍一本正經的問。
“廢什麼話,白近這百來斤就在這兒放著,魏子你想要,言語一聲。”
“你,你的命也是我救的。”將軍的目光落在田雞身上。
“大恩不言謝,魏叔,有話您直說。”田雞憨厚的說。
將軍點點頭,又吸了一口煙,從背包裏拿出炸藥,漫不經心的纏繞在自己身上。
“老東西,你想幹什麼?”我一驚,大聲問。
“你們帶朝歌走,咱們的事就算兩清了。”將軍根本沒看我,引線已經被他和橋墩上的炸藥捆綁在一起。
“魏子,咱哥倆曾經也出生入死,我啥性子,你該知道,什麼都能聽你的,這事沒商量。”白近想都沒想搖頭說。“把你留在這裏送死,我即便活著出去,這輩子心也不安。”
“你他媽的就是一個挖墓的,這輩子你都別想當英雄。”我衝過去一把抓住將軍手裏的引線,跟著他十多年,這人就像頭牛,決定的事誰也別想勸回來,可當我手觸摸到將軍腰間,忽然發現有溫暖的潮濕,抬起手吃驚的看見滿手全是血。“你……你怎麼了?”
將軍虛弱的喘息,身子有些站不穩:“在地宗宮被奇窮傷到,我拖著沒給你說,估計是真老了,我……我走不動了。”
從地宗宮到這裏,少說也有十多天時間,將軍傷的不輕,被奇窮身上的尖刺刺入腹部,這一路他一直按著傷口在堅持,我心裏清楚他是不想拖我們後退,回想起那晚他和我守夜時閑聊,我居然沒聽出他話中有話。
“別說了,一起來就一起走,我就是背,也把你背出去。”我慌亂的捂住將軍裂開的傷口,鮮血從我指縫中不斷湧出,我第一次感覺到真正的害怕,有一種絕望的無助。
宮爵和田雞也圍過來,白近想攙扶住將軍,他吃力的搖搖手:“我自個的身體,傷的輕重心裏有數,我怕是出不去了。”
“就是死,我也得把你扛出去。”我根本不聽。
啪!
將軍重重一巴掌打在我臉上,宮爵和田雞都愣住,我硬著頭把臉伸過去,倔強的說:“打,你打,打了我十幾年,隻要你打不死我,我就絕對不會把你一個人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