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戒道:“你不信,等一回你自己看罷。而且這裏看跑馬的人更有一樣奇怪,跑馬的地方他們卻不得看,他們看的卻在那不跑馬的地方。”孫行者道:“老豬,你隻顧哄我做甚?天下那有這樣的事來!”八戒道:“我何嚐有半句兒哄你,不信時,那看跑馬的人就要來了。”行者道:“胡說!這裏何嚐有馬,看什麼跑。”八戒道:“正是如此,所以我說他們看的都在那不跑馬的地方。”行者還要分辯,八戒早用手向東邊一指道:“來了,老孫你自看。”行者向東進一看,隻聽蹄聲得得,如千軍萬馬的,果然來了。到了麵前,隻見車車相接,宛如錢串上串的銅錢一般,一匹馬拖著一輛車,車上坐著兩人,或男或女,或老或少,身上都打扮得如花如錦,如雞如兔,萬分好看。行者對著八戒哈哈大笑道:“我懂了,懂了,這便叫做看跑馬。弄了一匹馬來,架上了車,自己坐在車上,又用了個人鞭著那馬,使白馬向前跑去,自己便在車上看。原來這裏的看跑馬是這樣的,這個法兒倒也巧妙,馬跑到那裏,他也看到那裏。”
正在說話,隻見一個人坐著包車,也雜在馬車裏麵。行者又笑道:“這個人倒也奇怪,他不看跑馬,卻看跑人。”說聲未了,忽然聽得啵啵啵幾聲,騰騰騰來了一種車子,前麵沒有馬,也沒有人。孫行者問道:“老豬,這個人他卻看跑什麼?”豬八戒笑道:“老孫,這件事你可不懂了。這便叫做機器車。”孫行者真的不懂,道:“機器車怎麼也會走的?”八戒道:“你好呆,難道會走的隻有人、隻有馬?”孫行者道:“不是這樣說,人馬之外自然還有別樣,譬如北方常用的有騾車,鄉間用的有牛車,寒帶內用的有狗車,熱帶內用的是駝鳥車。隻是總須有腳的動物拖著車然後能走。現在這機器車又沒有腳,如何會走呢?”八戒又笑道:“老孫,你如何呆的這樣。現今世界上沒有腳的車子很多哩,豈但這機器車一種。”行者不服道:“我不信,我不信。還有什麼沒腳的車子,你且說來。八戒道:“說來你又要不相信了,一種叫做電車,一種叫做火車。”行者沉吟道:“電車,火車?火車是什麼樣的?”
這時正值黃昏將近的時候,各式車上有的已點著燈,有的還沒點燈。行者因指著點燈的車子,問八戒道:“這點火的便是火車嗎?”八戒笑道:“不是,不是。這火車的話說來甚長,等回兒我和你去看看再說。”行者又道:“這火車還不難懂,雖然沒有腳,終究還有個火,火是我知道的。你又說電車,那電車是什麼東西?我卻沒有看見過,請你說說。”豬八戒被行者這樣一問,卻問的呆了。要說電是什麼,委實說他不出,心中隻在想,口內卻不答。孫行者又問道:“那電是什麼東西?”八戒隻得搖頭道:“那電沒有東西,是空的。”孫行者道胡說,既然空的,怎麼叫做電?”八戒道:“找也不知其所以,隻因昨天我在一個什麼協會的會場上,聽得人家說打電,打電。又有人說打電是空的。我想打電既是空的,那電自然也是空的了。”孫行者又奇怪道:“你說什麼會場?那會場在那裏?”是否便是王母娘娘的蟠桃大會?我也去看看。”八戒笑道:“不是,不是。那會場內雖然也有個王太太,卻不是王母娘娘。”孫行者道:“老豬,你好呆,王母娘娘在那開蟠桃大會時,至今已有幾千年了,雖是仙家也應該老,如今稱呼起來,自然該叫太太了。”八戒道:“不錯,不錯。老孫你也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