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擺衣袂滴滴嗒嗒流著湯汁，走出堂上的時候，依舊可以感覺到衛善芊落在自己身後譏誚的目光，還有衛卿儒對著她娘親訓話的聲音——
抬頭一仰夜晚的蒼穹明月，略帶自嘲的歎了一口氣，歎畢，聽蓉立馬就迎了上來，她一直在這大堂外麵候著，裏麵的動靜自然聽得一清二楚，看到衛善芸這副模樣，眼眶立馬紅了，“小姐……”
“打住！”衛善芸最受不得聽蓉這副樣子，隨即調笑道：“聽蓉，你吃沒吃飯，小姐身上的湯汁多著呢，呆會兒擰點下來給你做湯泡飯？”
噗嗤一聲破涕為笑，知道小姐在堂上受大夫人欺負，她可不能再給自家小姐添堵，想到此，聽蓉笑了笑，“好了小姐，你這身上湯汁菜葉的，再不回房換身衣服，就要臭了。”
“是麼？”順勢聞了聞身上的味道，衛善芸這才和聽蓉一起回了房。
房內漆黑一片，燭火未點，黑暗中衛善芸隻聞見有酒菜的香氣，吩咐聽蓉把燭火點上，卻見澹台文那廝坐在她房內把酒言歡。
看見衛善芸，澹台文眼睛一亮，上上下下打量她兩眼，“哪個英雄好漢這麼有本事，把你弄成了這樣，我倒要拜會拜會那位高人，向他請教一二？”
衛善芸抖抖身上的汁水，睨他一眼，答道：“我親爹——”
“親爹好啊，打是疼罵是愛，這不是你說的麼？”唇邊綻開薄薄的笑意，澹台文手裏把玩著一盞酒杯。
衛善芸懶的與他多加口舌之爭，掃了一眼桌上的酒菜，不禁問道：“這都是你順手從廚房拿來的？”
“廚房那邊剩了好多，不吃也是糟蹋，誰叫我這人就是這般好心。”邪邪一笑，澹台文的目光轉向聽蓉，“你說對不對，聽蓉？”
聽蓉無奈，夾在中間，隻得看著兩人。
衛善芸盯著桌上的酒菜，漂亮的眉梢微挑，想到什麼，出聲道：“我問你，現下狄戎公主是否已經被安置在了大梁驛館之內了？”
倒是她要問的竟是這個，不過她怎知他剛從大梁回來，澹台文沉吟半響，方道：“我未到這裏時卻是被安置在大梁驛館之內，但若算起來，我從大梁到你這裏正好一日，那狄戎公主今天應該進了宮。”
話落。
澹台文又抬起頭來，看著衛善芸沉思的麵容，微微皺眉，“你怎麼知道我去了大梁，還有，你問我這個作什麼？”
拉回思緒，衛善芸看著澹台文，“你不是劫了南楚的大批官銀麼，除了大梁的鬼市敢把你的那些官銀兌換成真真正正幹淨的銀子，否則你還有哪裏可去，而依你這個性子，狄戎和大梁聯姻這樣熱鬧的事情你又怎會不去湊個熱鬧？”
“倒是我小瞧你了，鬼市這種地方，你竟然也知道——”
“不巧，我其實隻知道這一個。”衛善芸攤手。1
不等澹台文再說話，衛善芸一把奪下了他的酒杯，拎起了他的衣領，將他扔了出去，合好房門，衛善芸卻聽澹台文在外麵叫喚起來，額上青筋跳了兩下，衛善芸朝外吼道：“我要換衣服！”
果然，這一吼下去，外麵沒動靜了。
換好衣服，衛善芸交待聽蓉回房，即而自己打開房門出了去，外麵月色無聲，拐過庭院的長廊，隻覺海棠花的馥鬱香氣愈加濃烈，來到後院，隻見衛善芊屋子裏的燭火亮著，衛善芸手上撿了一個石子，手下輕輕用力，那石子便飛快的從她手中彈了出去，再看衛善芊房中的燭火，已然滅了。
嘴角沉出一個笑來，一個躍身，衛善芸從衛善芊的窗子邊跳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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