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歡立在府堂正中的桌案之上,心中也是一片驚濤駭浪。暗道了一聲好險!如果這幫家夥真的是亡命徒,自己沒準就被人家大卸八塊了!但是隨即,他的心又是一翻,壞了,小僧怎麼破了殺戒?
蕭綽低聲對無歡道:“謝謝你又救了我們母女一次!”
無歡嘿嘿一笑:“娘娘千歲言重了!我與文殊奴是兄弟,他有事小僧怎能不管?”
隨後,蕭綽命人給韓德讓鬆開了綁繩,又命人清理大堂,把崔福祿的屍體拖了出去。留禮壽依舊坐在地上,抽抽搭搭地瞅著菩雅,眼中滿是委屈和羞澀,看得菩雅麵上一紅,拉著無歡便出了府堂。
劫後餘生,蕭綽心中的一塊石頭落了地,環顧左右,卻不見自己的姐姐和石百川等人,眉頭又是微微皺起。
新歸順的祖州降兵們也在府衙外集結完畢,蕭綽一眼望去不由也是暗自感歎,崔福祿此人能夠訓練出這樣一支隊伍,也確實是個人才。這五千死士個個武藝高強,足頂得上五萬人馬,這次的祖州之行雖然艱險,但還真是賺大了。
到了晚上,祖州城內恢複了平靜,蕭綽尋了一間幹淨的屋子,擺上了一桌豐盛的酒菜,款待無歡。
無歡卻是愁眉苦臉,一直念叨著罪過罪過,自己這次殺了人,崔福祿不會變成厲鬼來找自己吧?
蕭綽對他微微一笑道:“無歡,你殺崔福祿也是情非得已,如果不殺了他,今天我們這些人誰也活不了!懲惡即是揚善,難道你忘了麼?”
無歡訥訥地點頭,抄起酒杯一口喝幹了,喃喃地道:“希望佛祖不要怪罪小僧,小僧是純潔的……”
菩雅與文殊奴看著無歡偷偷笑起來。蕭綽也是麵帶笑意,唯獨另一邊的韓德讓臉色鐵青,悶著頭不說話。蕭綽注意到他的神色,知道他在為自己兵敗而羞愧,在桌下伸腳踢了他一下。
韓德讓猛然抬頭,見蕭綽眉眼間俱是笑意,鮮豔的紅唇微微嘟起,透露出一股暖暖春色,心中不由一震,立刻心馳神搖起來。
這場酒席吃得很盡興,無歡和文殊奴推杯換盞,喝得目酣耳熱,大醉酩酊。蕭綽囑咐了一句:你們少喝些,早點睡吧,便起身離開了。
菩雅立即起身跟在蕭綽身後,出了門向右一拐,蕭綽停下,靜靜地不做聲響。菩雅默默立在她身後,也是不敢說話,氣氛有些緊張。
許久,蕭綽才道:“菩雅,你難道沒有什麼想和我說的麼?”
菩雅低聲道:“娘娘,奴婢不知要跟您說什麼……”
蕭綽猛然回過身去,凝視著菩雅道:“你這一身武功是從何而來?”
菩雅惶恐地答道:“娘娘,我……”
蕭綽黯然道:“你跟了我近十年時間,那時候你才幾歲?我卻從來不知你什麼時候學會的這麼一身武功,真是可笑!”
菩雅忙道:“娘娘,奴婢從小就跟著您,雖然學了些拳腳功夫,可我從沒有有過害您之心!”
蕭綽點點頭道:“說得也是!如果你想害我,恐怕我早就死了,根本不必等到今日!菩雅,那你告訴我,你這功夫是跟誰學的?”
菩雅為難地道:“娘娘,請恕奴婢不能說!我師父曾經告訴過我,對她的事隻字不能對外人提起,否則她會一掌拍死我!”
蕭綽歎息了一聲,隻好又問道:“那你可知道摩尼教麼?”
菩雅茫然搖頭:“什麼摩尼教?奴婢不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