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一知曉長老們的決議後,打算就在後半夜動身。
他臉仰起,努力著想給咕咕展開一個男子漢般的微笑。咕咕眼睛一紅,一把將他摟在懷中。
二人從一起長大,一個鍋裏吃飯,一個樹屋你追我藏,可擁抱在一起,卻還是頭一回……
咕咕比少一也就大個三四歲,卻比他高出整整一頭,她的下巴緊緊地壓在少一的頭頂上,簡直是讓人窒息的節奏。
他奮力推開她,:“我不過走上幾月,你至於嘛,看上去像山貓要叼走我似的?!”
他把手上的琥珀流蘇和玉簪遞到咕咕的手上。此去西山,就為了鍛煉成長,又怎麼能攜帶靈器做輔助呢。
到底是個孩,少一剛才還有些愁悶的心緒一等出了院門,馬上就給這涼爽新鮮的夜晚給冰得重新爽利、歡快了起來。
……
陰冷冷的夜色下,整個大堰河似乎都進入了深度的睡眠。
少一是唯一一個此時準備出村的人,他深一腳淺一腳地,沿著甘花溪向山穀深處走去。
伸手不見五指,沒有火把可照路,少一卻走得很穩當。畢竟,黑暗裏爬西山是他近兩年種種頑皮的嚐試之一。
平日裏,少一體內那股寒性氣血始終與另一股熱性氣血抗衡著,還會因外界的環境而對少一的體溫進行適度地協調。像這樣的夏,寒性氣血就會略為戰勝熱性氣血,讓體溫降低一些。
然而,今,少一不像平日休閑時那樣喜歡涼爽,他在努力快步走,因為身體所產生的那點熱量還遠遠不足以敵過外界驟寒、形同冬的夏夜氣溫。
此時,少一仔細地內視體內兩股氣血的動靜,還好,今晚,雙方沒有掐架。
假若這會兒,體內這兩股不省心的寒熱氣血出其不意地開戰起來,在這四周無人的夜晚,又在為贏得主導權而戰的話……
村長曾過:若那兩股氣血不能調和,別仗劍走涯,就算是就近找個樹洞貓個冬,恐怕次年他從藏身洞裏出來時,也還是會因體內兩股誰也不服誰的寒熱氣血掐架,給弄得筋亂脈竄。
也正是這兩股自打他來到這個世界上就始終互相掐架的氣血,讓少一終落得廢柴的下場——二十八脈盡堵,不能修行,就連最簡簡單單維持生存的獵獸都不能做到。
此時少一慶幸兩股氣血尚還“安生”,沒有來添亂。他抬頭望了望沒有星星的夜空,繼續摸著黑順著甘花溪逆流而上。
這個時辰,地麵上的草叢間開始上露珠了。不一會兒,少一的牛皮靴裏就變得濕漉漉的,兩隻腳像是在泥裏行船一般。他隻得放緩了上山速度,防備自己匆忙間滑倒。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憑借著溪水聲音的指引,少一一步步緩緩地往山穀更深處走去。
突然,從那陰森可怖的闊葉林裏,傳出了一聲悠長、淒厲的狼嚎。
狼嚎一起,連風都減弱了下來。大山黑黝黝地,將它的脊背展現給山穀中的大堰河。少一回望,遠遠的,此時的大堰河已化作螢火蟲般的一個亮點。
拖著疲憊的身體繼續往前走,餘光中,少一忽的被空中若隱若現的光線給吸引住了,好奇心驅使他仔細觀察起來。
兩片黑色的蘑菇雲團正在合攏,雲團背後,微微地露出一縷光線。這縷光線帶給疲憊的他以不出的力量。少一酸脹的兩條腿突然又有了一點點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