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跋(2 / 2)

“別看了,假的。我平常不戴飾品,也隻有迎接好朋友時才戴它,是我對尊貴客人的禮節。”這是一種觸痛人心的誠實!在如此虛榮與謊話泛濫的年代,真話要比珍珠更顯得珍貴。

我敬重並喜歡有著獨立性格的人。

馬龍·白蘭度獲奧斯卡最佳男主角獎,他拒絕領獎,而派一個印第安小女孩兒上台,罵了白人政府對印第安人的掠奪和不公!

楊在英國,正好是倫敦奧運會期間,她的同胞與僑胞們一個個關注歡呼雀躍著自己國家獲取的金牌數量上升的時候,她卻走進了泰晤士河偏僻河灣流浪者混亂不堪的船艙……我有幸被邀請給楊拍照。我知道許多讀者開始是被楊博客上的照片吸引過來的,當然還有她的服飾。為楊拍照,是我平生最快活輕鬆自由的時刻,“攝影師”隻需摁動快門,記錄下鏡頭前人物的舉手投足足矣,絲毫不見通常“照相”中的那些擺設、動作、拿捏,一切已經完成。麵對“蘋果”中呈現出的一幅幅美國好萊塢大片中的特寫,我懷疑是僅僅能操作“傻瓜”的自己創造了奇跡,還是楊本色寫真的魅力?楊,你究竟還會在多少領域顯現出你的自然天成和才華!

傍晚,在走下楊宴請我的凱賓斯基酒店的大理石台階時,一聲飽含敬慕與親情的“楊姐”讓我回過頭,是一位美麗的80後女孩兒。楊朝她點點頭,笑了笑,沒有說話,那笑裏蘊涵著的語言,我能感覺到,卻說不出;而在停車場一位師傅模樣的老者謙恭地一句“楊老師,你的新書什麼時候能出來?”楊則爽朗回答,“快了,放心,到時一定送你一本。”楊的嗓音很特別,我說,那是一種薩克斯加了弱音器發出的聲響。很難想象,一個內心強悍的人,說起話來竟然會是一副吹蒲公英般的纖弱。

說到書,我去過楊的博客,在微博裏讀到一則文字,有博友出們出資買了100本、十本、五本不等的《此行莫恨天涯遠》,分送給朋友;也有粉絲們費盡周折買全了楊的全部著作後如同迎來盛大的節日。還有一位粉絲的話有些粗魯:楊銀娣比三毛牛逼!

楊在書中這樣說,我不停地遊走,寫作,我人生最釋懷的日子,是讀者在書桌、床頭、田野、山坡、帳篷、車廂、機艙看我寫的書的時刻。楊的話讓我想起薩特說的那句“我在書中結束生命,也將在書中開始我的生命”。

我都有些嫉妒楊了。

我對楊說過,能寫出到大多數人“心中有,筆下無”的文字者,不失為高明作家;而你常常是將大多人們“心中無”的東西挖掘出來,又堅持拒絕去寫那種“筆下有”的東西。

每次看楊的文字,總有那一刹那,讓我的目光凍結,是那種純粹的被純潔、被冷驚、被寧靜的神奇力量。在那一刻,作者與讀者同時被雪所紛揚所鼓舞並形成了銀裝素裹(對不起,楊,這個詞有些俗!)的世界。我以為,宇宙萬物,唯雪是最聖潔的物質和精神。

讀楊的文,雪在落,而精神則在升騰。

不過,這雪,一定是楊的筆下南迦巴瓦峰的雪;倘若是備受汙染的平原城市和鄉村的雪,那便是嬰兒奶粉中的三氯氰胺。

楊,注定不是一個循規蹈矩的人,然而靜下心來,去看待楊的每一驚世駭俗之舉,又是那樣合乎人倫、自然、道德、情操;叛逆而正義,苦難而悲憫,厚重而透澈,磅礴而注重細微,博愛而容不得沙礫;這一切統統化作白紙黑字著作的同時,也鑄成楊的生命中卓爾不群的史詩。

歸回到題目,總得有個答案。

我上麵提到了阿根廷的國寶博爾赫斯,不久前我對colonel說過,楊,時常會讓我陷入“交叉小徑的花園”。

依然沒有答案。

也許,這就是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