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夥子,”凱拉邦自言自語,“總是不反駁我,最後卻總使我惱火!”

這時候範·密泰恩和布呂諾又出現在廣場上,布呂諾用一個沮喪的人的聲調反複地說:

“我們走吧,我的主人,我們走吧,就坐第一趟火車走!這裏是君士坦丁堡?這裏是信士們的長官的首都?絕對不是!”

“安靜點,布呂諾,安靜點!”範·密泰恩說。

夜幕開始降臨。太陽沉沒在古老的伊斯坦布爾的高地後麵,已經使托普哈內廣場陷於一片昏暗之中。所以範·密泰恩沒有認出向加拉塔碼頭走去與他交臂而過的凱拉邦大人。兩個人在沿著相反的方向忽左忽右地互相尋找的時候,甚至撞在一起都有點可笑地搖晃了半分鍾。

“哎!先生,我要過去!”凱拉邦說,他決不是讓步的人。

“可是……”範·密泰恩說,他試圖禮貌地讓到邊上,卻辦不到。

“我還是要過去!”

“可是……”範·密泰恩又說了一遍。

接著他忽然認出了是在和誰打交道:

“哎!我的朋友凱拉邦!”他喊道。

“您!您!範·密泰恩!”凱拉邦萬分驚訝地說道。“您!在這兒?在君士坦丁堡?”

“就是我!”

“什麼時候來的?”

“今天早晨!”

“那你第一個拜訪的不是我不是我了?”

“正相反,是拜訪您的,”荷蘭人答道。“我到您的商行去了,可是您不在,有人告訴我7點鍾在這個廣場上能找到您。”

“他們說得對,範·密泰恩!”凱拉邦叫著,以幾乎是粗暴的勁頭握著他在鹿特丹的貿易夥伴的手。“哦!勇敢的範·密泰恩,從來沒想到,沒有!我從沒有料到會在君士坦丁堡見到您!為什麼沒給我寫信?”

“我是非常匆忙地離開荷蘭的!”

“出門做生意?”

“不一次旅行為了消遣!我沒有到過君士坦丁堡,也沒有到過土耳其,所以我想到這裏來,作為您在鹿特丹拜訪我的回訪。”

“這麼做很好!不過我好像沒看見範·密泰恩夫人和您在一起?”

“確實我根本沒帶她來!”荷蘭人不無猶豫地答道。“範·密泰恩夫人是不輕易出門的!所以我就隻帶了我的仆人布呂諾來了。”

“哦!是這個小夥子?”凱拉邦大人說著向布呂諾點了點頭,布呂諾相信自己應該像土耳其人那樣彎彎腰,把兩臂圍在帽子旁邊,就像尖底甕的兩個把手。

“是的,”範·密泰恩又說,“就是這個勇敢的小夥子,他已經想丟下我到……”

“要走!”凱拉邦喊道,“沒有得到我的允許就走!”

“不錯,凱拉邦朋友,他覺得這個奧斯曼帝國的首都不太快樂也不大熱鬧!”

“一座陵墓!”布呂諾接著說。“商店裏沒有一個人!廣場上沒有一輛車!街道上有一些人影,他們還搶您的煙鬥!”

“這就是齋戒期,範·密泰恩!”凱拉邦答道。“我們正處在齋戒期期間!”

“哦!這就是齋戒期?”布呂諾又說道。“那什麼都不用解釋了!——哎請您說說什麼是齋戒期?”

“一段節製飲食的時間,”凱拉邦回答說。“在日出到日落這段時間裏,禁止喝酒,吸煙,吃東西。不過在半個小時以後,等宣告日落的炮聲響了。”

“哦!這就是他們說來說去都要等炮聲的原因!”布呂諾喊道。

“人們整夜都會對白天的節食進行補償!”

“這麼說,”布呂諾問尼西布,“你們從今天早晨開始還什麼都沒有吃過,就因為現在是齋戒期?”

“因為現在是齋戒期,”尼西布答道。

“那好,這樣會使我變瘦的!”布呂諾叫著。“這會使我每天瘦掉至少一斤!”

“至少一斤!”尼西布附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