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斯居塔裏!”銀行家喊了起來。

“看來是這麼回事!”範·密泰恩說。

“還有他的仆人布呂諾,”凱拉邦接著說,“一個正直的仆人,他不願離開他的主人!”

“看來是這麼回事!”布呂諾的回答像一句準確的回聲。

“現在就上路吧!”

阿赫梅再一次進行幹預:

“那好,叔叔,請您相信這裏沒有人想反對您,不過您若是隻因為路過敖德薩才到敖德薩來的話,您從君士坦丁堡到斯居塔裏是想走哪條路呀?”

“是繞著黑海走的路!”

“繞著黑海走!”阿赫梅喊道。

一陣沉默。

“哦,是為了這個!”凱拉邦又說,“我從君士坦丁堡繞道黑海到斯居塔裏去,你倒說說有什麼可吃驚的,有什麼特別的呢?”

銀行家塞利姆和阿赫梅互相看了一眼。加拉塔的有錢的批發商是不是發瘋了?

“凱拉邦朋友,”於是塞利姆說道,“我們決不是想阻撓您……”

這是開始與固執的人進行任何對話時最常用的一句話。

“我們決不是想阻撓您,不過我們覺得要從君士坦丁堡直達斯居塔裏隻要穿過博斯普魯斯海峽就行了!”

“現在不再有博斯普魯斯海峽了!”

“不再有博斯普魯斯海峽了?”阿赫梅重複了一遍。

“至少對我來說是沒有了!現在過海峽要繳一筆不公道的稅,每個人10個巴拉。迄今為止這些水都不用繳任何賦稅,這是新土耳其人的政府強加的,海峽隻有對願意順從地繳納這筆稅的人才存在!”

“什麼!一筆新稅!”阿赫梅喊道,他一下子明白了一種不可救藥的固執使他的叔叔投入了什麼樣的冒險之中。

“不錯,”凱拉邦大人更加激動地說,“我正要登上我的小船到斯居塔裏去吃晚飯和我的朋友範·密泰恩,這筆10巴拉的稅剛好就頒布了!當然,我拒絕繳納!他們就不讓我過去!我說我知道不用穿過博斯普魯斯海峽也可以到達斯居塔裏!他們說這辦不到!我說辦得到!這是能辦到的!以安拉的名義起誓!我寧可手被砍掉也不會從我的口袋裏拿出這10個巴拉來!不會!以穆罕默德的名義起誓!以穆罕默德的名義起誓!他們不了解凱拉邦!”

他們顯然是不了解凱拉邦!可是他的朋友塞利姆、他的侄子阿赫梅、範·密泰恩、阿馬西啞都了解他,經曆了這番波折之後,他們看得很清楚,要使他改變主意是不可能的。因此不必爭論了,這樣隻會使事情變得複雜,還不如接受既成的事實。

隻有這樣做最為適當,所以大家甚至不用事先協商就取得了一致的意見。

“歸根結底,我的叔叔,您是正確的!”阿赫梅說。

“絕對正確!”塞利姆補充說。

“永遠正確!”凱拉邦答道。

“必須拒絕一切不公道的要求,”阿赫梅又說,“拒絕,哪怕會使您家破人亡!”凱拉邦接著說。

“所以您拒絕付這筆稅,並且證明您知道不用穿過博斯普魯斯海峽就能從君士坦丁堡到達斯居塔裏,您做得對!”

“而且就是不付10巴拉,哪怕因此要花掉我50萬巴拉!”

“不過您不是非常著急出發吧,我想?”阿赫梅問道。

“非常著急,侄兒,”凱拉邦答道。“你知道是為什麼我必須在六個星期之前回來!”

“好!叔叔,您是否能和我們一起在敖德薩呆上八天?”

“五天也不行,四天也不行,一天也不行,”凱拉邦回答說,“連一小時也不行!”

阿赫梅看到他的本性又占了上風,就示意阿馬西婭說話。

“那我們的婚禮呢,凱拉邦先生?”姑娘拉著他的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