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9月20日,在沿著據說是呂居留斯為了把安納托利亞與亞美尼亞各省連接起來而建造的羅馬大道走了一段之後,這支小隊伍乘著風和日麗的好天氣走過了阿普塔爾村,將近中午時又走過了奧爾都村。這段路沿著一些雄偉的森林的邊界,它們一層層地迭在丘陵上,樹木的種類極其豐富,有橡樹、千金榆、榆樹、械樹、法國梧桐、李樹、雜種的橄欖樹、刺柏、白色和黑色的桑樹、胡桃樹和埃及無花果。葡萄藤茂盛的就像溫帶國家裏的常春藤,一直纏到高高的樹梢。這還沒算小灌木、山植樹、小劈榛樹、鐵線蓮、接骨木、歐植樹、茉莉、聖柳;也沒算各種各樣的植物,開藍色花朵的番紅花、鳶尾、杜鵑花、山蘿卜、黃水仙、馬利筋、錦葵、矢車菊、紫羅蘭、東方的細皮小柑橘等等。還有野鬱金香,是的,還有鬱金香!範·密泰恩看著它們的時候,盡管會引起對第一次婚姻的不愉快的回憶,卻依然喚醒了他身上作為業餘愛好者的全部本能!說實話,第一個範·密泰恩夫人的存在,現在倒成了防止第二個夫人的結婚企圖的一種保證。毫無疑問,可敬的荷蘭人是幸運的並且由於在舉行第一次婚禮時已經結婚而幸運10倍!
經過耶蘇恩·布盧安海角之後,向導帶著這支小隊伍穿過古城波雷莫尼尤姆的廢墟,走向法蒂薩村,人和馬匹都在那裏舒舒服服地睡了一整夜。
頭腦始終保持清醒的阿赫梅,迄今為止尚未發現任何可疑之處。從特拉布鬆出來到現在走了50多公裏,在這期間沒有任何危險威脅凱拉邦大人和他的同伴們。喜怒不形於色的向導在趕路和休息的時候,總是能聰明機警地擺脫困境。可是阿赫梅對這個人感到有些無法克製的懷疑,所以他在確保大家的安全方麵決不掉以輕心,總是不露痕跡地保持警惕。
21日拂曉,他們離開了法蒂薩。將近中午的時候,位於從前的厄努斯河口的烏尼埃赫港口和它的建築工地都落在右麵了。然後道路伸展著通過長著大麻的遼闊原野,繞過一些在這段富有曆史意義的海岸上全都覆蓋著廢墟的呷角,直到傳說有過一個女騎士部落的特申貝普的河口。下午經過了泰爾姆村,傍晚到達古代雅典的一個移民地桑蘇安過夜。
桑蘇安是黑海東岸與歐洲通商的重要港口之一。盡管位於埃基爾一伊爾馬克河口的錨地並不安全,港口的水也不夠深,但這裏的貿易卻相當發達,並且把西瓜一直出口到君士坦丁堡。西瓜在當地被叫做野草莓,大量生長在周圍的地區裏。一個別致地建在海岸上的古老要塞,勉強防禦著來自海上的進攻。
正在消瘦的布呂諾認為這些野草莓水分太多,根本不會使他強壯,所以凱拉邦大人和他的同伴們吃了個痛快,他卻不肯嚐一嚐。實際上這個正直的小夥子不僅在發胖時已經備受考驗,而且還在不斷地瘦下去,連凱拉邦大人也不能不承認這一點了。
“不過,”他以安慰的口氣說道,“我們就要到埃及了,你如果樂意的話,布呂諾,你可以用你的身體做一筆有利可圖的交易!”
“什麼樣的交易?”布呂諾問道。
“把自己當木乃伊賣掉!”
不幸的仆人聽了這句話很不高興,他當然希望凱拉邦大人能碰上什麼比主人的第二次結婚更加倒黴的事情。
“可是你們會看到這個土耳其人什麼事也不會發生,”他自言自語地說,“一切惡運都會落到像我們這樣的基督徒的頭上!”
凱拉邦大人確實身體極好,而且自從看到在天氣和安全方麵他的計劃都在最有利的條件下進行,就一直保持著愉快的心情。
9月22日經過的有米利士村,從浮橋上通過的基西爾;第二天到達了蓋爾斯,中午時到了楚邦拉爾,但馬車在經過上述地點的時候,除了必要的休息之外都沒有停留。其實凱拉邦大人倒是很想參觀一下叫做巴非拉或者巴夫拉的地方的,哪怕隻有幾個小時也好。那個地方在他們後麵一點,有著大笑的煙草貿易,這裏用長長的木板條捆紮好的一包包煙草,常常堆滿了凱拉邦在君士擔丁堡的倉庫。但是要去的話必須繞一個大約10公裏的圈子,既然旅途還很長,就最好不要再去延長它了。
23日晚上,這支小隊伍順利地到達了安納托利亞本上邊界上的西諾普。
這個位於地峽上的西諾普,就是古代斯特拉邦和波裏布的西諾普,是歐興橋的又一個重要港口。它有著始終極為出色的錨地,還用附近的阿伊奧安托尼奧山上的上等木材製造船隻。它擁有一座封閉在兩層圍牆裏麵的城堡,但是至多隻有500戶人家,五六千人。
啊!範·密泰恩為什麼不早生兩三千年呢?他會多麼讚美這座據說是阿爾戈英雄們建立的著名城市,它在成為米利都的一塊移民地之後變得如此重要,以至被稱為歐興橋的迦太基,它的艦隊在羅馬人時代曾遍布黑海,但最終屈服於穆罕默德二世,“因為這個信士們的長官對它很中意”。不過要發現它已經倒塌的輝煌建築為時已晚,它們隻剩下一個風格各異的簷口、三角楣、柱頭。另外還應該看到,如果說這座城市取名西諾普,是因為她是阿索波斯和梅托納斯的女兒,被阿波羅劫持後帶到這個地方的話,這一次卻是仙女使它失去了溫柔,而這個仙女的名字就叫薩拉布爾!範·密泰恩在進行這種比較的時候,心裏不免有些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