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今日又要和肖少爺出門麼?”小圓兒嘟嘟嘴,每次小姐和肖少爺出去就隻有他們兩個人,除了車夫從來不帶侍從。
楚瑜猜到了她的小心思,笑笑“不是哦,我今天可是要背著他偷偷出去,小圓兒也跟著一塊兒來吧。”聞言,小圓兒興高采烈地跑遠了,不一會兒馬車就在門口候著了。
馬車在織錦坊門前停下,小圓兒扶著楚瑜走下車來。走進店裏,掌櫃的一看進來的女子氣質不凡,連身邊的丫鬟都嬌俏可人,連忙迎上前來,“這位小姐有何吩咐?”
楚瑜示意小圓兒將準備好的草圖遞給掌櫃,便問道“掌櫃的不用客氣,請問可有輕盈的白色網紗和綢緞?”
“小姐放心,織錦坊什麼樣的網紗和綢緞沒有。”那掌櫃瞄了那草圖一眼,卻是從未見過的衣服樣式,而且袒胸露背,絕不像是正經家小姐會穿的衣服。但到底是圓滑的生意人,眼中的疑慮一閃而過,便向楚瑜細細詢問這衣服的各處做法。
花了整整一個時辰,楚瑜才交代完衣服的要求,並囑咐掌櫃的一定要在三天之內做完送到楚府。從織錦坊出來已近正午,楚瑜也顧不得腹中饑餓,便催促著車夫趕往下一個地點。
小圓兒在看到楚瑜的那張圖時,心中已經忐忑不已,但想到自家小姐被老爺和夫人寵愛,一向肆意妄為,倒也不置喙什麼。此刻從馬車中出來,看到那上書“瀟湘館”三個大字時,真是大大吃了一驚。她扯了扯楚瑜的衣袖,猶豫地開口,“小姐,這裏是瀟湘館啊。”
楚瑜回頭打量了她這副無所適從的模樣,不禁笑道,“小丫頭,你認識的那幾個字還是我教的呢。我當然知道這門匾上寫的什麼。”
小圓兒暗想,“饒是我一個相府的小丫鬟也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小姐不可能不知道的”,隻好硬著頭皮跟上前去。
這瀟湘館便是這帝都最出名的妓院了,原是這帝都有些財勢的男人們的尋歡之所,此時卻從正門走進一位容貌清麗的小姐,老鴇心中雖然疑惑,也不敢怠慢了去,想來怕是哪位客人的家眷找上門來,便上前問道,“這位小姐,可是尋人?”
來人妝容濃豔、一身珠光寶氣,身上的薄紗勾勒著曼妙的身材,雖是上了年紀,卻依然風韻猶存。楚瑜禮貌地微笑,對待這樣的歡場女子,眼神中也沒有一絲不敬,隻是一時不知如何稱呼才好。老鴇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又見她客氣有禮的樣子,便道“我是這裏管事的,大家都稱呼一聲‘楊姐’”。
楚瑜了然,“楊姐,我姓楚,七月初五,我想租這瀟湘館的舞台一用。”
楊姐心中微微疑惑,不知這正經人家的小姐租用妓院的舞台所為何事,“楚小姐,我這瀟湘館日日開門營業,恐怕……”
楚瑜知她心中顧慮,“楊姐不必顧慮,我隻是借地獻舞,並不妨礙您做生意。要是我跳的不好,惹了客人們生氣,您就推給靈境巷楚家便是了。”
靈境巷可是朝中重臣才能被賜住的地方,又是姓楚,這位楚小姐的身份簡直就呼之欲出了,即使是久經曆練的楊姐此刻也不由訝異,連連俯首道“但憑小姐吩咐”。
在楊姐的引領下,楚瑜仔細地查看了舞台,又將準備好的曲譜交給樂師,囑咐眾人好好準備,這才安心地回家去了。
七月初五,月亮總算露出了彎彎的眉眼,掛在半空,抖落一層銀紗。正是瀟湘館一天之中最熱鬧的時候,楊姐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在大廳迎客,而是放輕了腳步引著一對男女從後門而入。雖隻見了楚瑜一麵,但楚瑜身上毫無一般官家小姐的做派,惹人親近。傳聞右相之女和左相之子情投意合,這位眼上覆著黑紗的少爺必定就是左相家的肖公子了。像這種出身名門的少爺難免放浪形骸,但楊姐卻從未在瀟湘館見過他,也算是值得托付終生的良人了,楊姐心中真是暗暗替楚瑜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