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橋:教育創新的多哈之問
專欄
作者:南橋
我們一位美國老師在非洲任教的時候,常聽本地人盲目悲觀,而對他所來自的美國盲目羨慕。他告訴這些本地人,其實他們麵臨的很多問題,比如教育、醫療、收入等,是所有國家都掙紮著要解決的問題。隨便打開哪一天的《紐約時報》,都能找到同樣有對醫療和教育的非議。在國計民生一些重大問題上,世界各國“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在教育領域,按照一些單項指標,比如數理化的測試水平上,美國發愁的是學生在國際上的平庸。而在同類測試中讓人豔羨的中國,則麵臨突圍應試教育、提升素質教育的難題。
不同國家可以取長補短,但是有什麼樣的平台,可以讓大家展開交流呢?11月上旬,我參加了在卡塔爾首都多哈舉辦的世界教育創新峰會(World Innovation Summit for Education,簡稱WIsE),感覺該峰會正在成為這樣有影響力的國際教育交流平台,或者說教育上的“達沃斯論壇”。峰會邀請來自各國教育人士一起,交流各自的“教育經”。大家求同存異,共同想象未來教育的教育。此峰會從2009年開始舉辦,但中國知之甚少,去年才開始聘請了一位來自中國的員工徐夢女士。徐夢去年邀請人來參會的時候,還有很多人認為她是騙子。在她的不懈努力下,峰會短時間內迅速為人所知。今年的會議,有來自120個國家和地區的代表。峰會今年的主題是教育的“創新”,事實上創新關係到教育的持續改進,是一個永恒的話題。這樣的改進,得有人去想,有人去辦,這些人是誰?到底誰有能力撼動教育現狀,實現教育的革新?
峰會上我們看到,一些國際組織的作用其實有限。比如聯合國的“新千年計劃”之二,是截止到2015年,全球實現所有男女兒童,都能夠完成小學教育,但是隨著最後期限的迫近,全球目前仍有5800萬兒童失學,可以說聯合國和抽象的“國際社會”考試不及格。
多哈教育創新峰會做了一件聯合國沒有做好的事,那就是常年扶持國際民間社會在教育革新上的努力,並曝光他們的影響。除了提供“加速器”項目和WISE學者項目進行常規扶持之外,該峰會每年頒發類似於教育界“諾貝爾”的WISE大獎,產生示範作用。今年獲獎的安·考頓長達20年來,一直在扶持非洲貧困地區的女童教育。她告訴我們個人可以組織力量,限定範圍,定點突破一些教育難題。而其他的一些獎項,也讓人從多個側麵看到哪些人在改變著國際教育的現狀。在中國,“多背一公斤”、“千千樹”等組織,也一樣在做類似努力。民間力量和公益創業在教育中發揮的作用,將會越來越大。
非政府機構的不足,是缺乏資金,缺乏交流平台。峰會也讓我們看到,各國政府蘊藏著巨大的力量,可促進教育的革新。政府發揮的作用,不應隻是監管,而應成為平台,協調教育的改進工作,激發民間活力。
卡塔爾本身的做法,就是政府高層對教育施加良性影響的極佳案例。該峰會是前埃米爾(埃米爾為卡塔爾元首)夫人、現任埃米爾之母莫紮王妃領導下的卡塔爾基金會舉辦。在國內大家對這位莫紮王妃的認知,是把她視為“甄嬛傳”般傳奇的人物,極有抱負和遠見。目前卡塔爾因為石油和天然氣,成為全球人均GDP最高的國家,但油和氣不可再生,總有采盡的時候,為此她領導下的卡塔爾基金會在一定程度上是要幫助卡塔爾實現轉型,比如通過舉辦WISE這樣的峰會,讓多哈成為國際展會之都。她還創辦多哈國際教育城,讓國際上著名的大學在多哈辦學。
真正改變教育現狀,需要政府、民間、國際社會的多方麵合作。大家應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有思想出思想,有平台出平台。各種影響教育的力量,都應對自我的能力和局限有良好認知,在合適的位置上做好自己的事,這是讓教育現狀發生良性改變的根本。多哈峰會上中國也有教育學者、民間機構、教育官員等多個領域的人士參加。希望他們所代表的各方,能求同存異,多加合作,真正撼動、影響中國的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