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木子沒有說什麼,隻當她是在夢囈,即便不是夢囈,他也不知道要怎麼去回答。
月光散進車隊裏,突然,馬車劇烈地振顫了幾下,銀木子睜大了眼睛,看了身下的人兒,為她蓋上了被子。
樓國與封狼的和親,當然是在違背很多人的利益的情況下進行,因此,殺手或者是意外已經是家常便飯,見怪不怪了。
車外的廝殺聲越來越劇烈,銀木子淡漠地觀望著,雙手抱胸,事不關己不關心。
夜幕之下,黑衣的殺手數目急劇增加,護駕隊伍也招架不住了,紛紛敗逃。
他沒有任何異樣的情緒,劍氣在指尖凝結,他縱身一躍,隨即縱身躍出,不消一秒鍾,身上不沾染任何肮髒的血液,他回到車內,車簾落下,一切都還和原來一樣。
和親隊伍依舊行進在官道上,不慌不慢,冷靜有序。
就在和親的隊伍到達王城的第二天,一切都安排就緒,他們就隻等待和親的日子來臨。
華麗的迎親公館管不住一顆已經漠化的心,銀木子安撫了詩兒表妹的情緒後,便駕著一匹悍馬全速趕往當年的遺跡——四神塚廢墟。沿路的風景因人跡罕至而依舊如昔,而如今再次踏訪卻著實意味非凡。不知不覺地,銀的眼眶紅了,鼻子裏冒上一股酸意。五年了,足足等了五年,她才有機會和勇氣踏上故土,可惜,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遠遠地望見那偌大的萬人坑,在天邊晚霞的映照下,反射出鮮豔的紅光,柔柔地卻那麼刺眼。銀瘋狂地跳下馬背,跟以前一樣任性和莽撞,他衝向了碩大的墓碑前麵。
“撲通”一聲跪倒在碑前,額頭徑直撞向了碑。銀色的頭發散落在兩肩,遮住他落淚的模樣。
“唉……眾生皆苦,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掃地的僧侶低著頭,拿著掃把。
銀抬起頭,望向旁邊的寺廟,又看了看那約摸六十來歲的和尚,用衣襟擦拭去淚水後,他來到了和尚的跟前。
“這裏什麼時候有了一間廟?”
“想必施主很久沒有踏訪封狼了吧,自從五年前的一場災難,死亡眾多,狼王特命工部修建了一座寺廟,誠邀天下高僧入住,一齊超度亡靈!”
銀點了點頭,眼神裏又轉生出期盼,“哦,是這樣!”他回頭看了看這偌大的萬人坑,眼淚不禁又翻湧出來,“師傅,我,你,你們可以收留我嗎?”
“施主,不是老衲不肯,隻是前些日子我們的住持被打傷,大夫束手無策,現在廟內無人作主,老納也不好說!”和尚連忙扶起了銀,跟他講了當日的大概情形。
銀落寞地低下頭,呼吸都變得疼,他隻是想留在這邊,為雪聚和淵做一點事情。
“傷?我可以去看一下你們住持的傷嗎?”或許用銀的內力可以幫他們一點。
老和尚打量了銀,搖了搖頭。
“你不相信我嗎?”
“不——我們是皇家寺廟,不接待女施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