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向荔家堡城頭上的人喊話,十幾個人,二十幾個人,一批又一批回民被槍殺,這就是在向荔家堡的回軍表明,反抗到底的人會有什麼下場。
城頭上的人噙滿淚水痛哭流涕,咬牙切齒的痛罵大清軍隊的殘忍,血債要用血來償,有這麼多血債,所以回民才要造反。造反有理,回民起義萬歲!
回軍早就忘了外出打糧時的場景,也是這般對待漢人村落,戰爭泯滅人性,分不出誰比誰高尚。
曹克忠所部原本還有依仗,從各地繳獲的弗朗機大炮以及榴彈炮和臼炮,也有四十四門之多,準備在攻防戰時和大清軍隊一較高低,要讓荔家堡的城牆下堆滿清軍的屍體。但現在他們心裏七上八下,琢磨不透清軍的實力,因為清軍在千米之外的地方鑄起炮台。
雖然還沒有看見清軍的紅夷大炮,但冰天雪地裏能把幾千斤的大炮拖到前沿陣地,這讓荔家堡守軍恐慌,清軍把守城用的紅夷大炮拖到黃土高坡上來,這是怎麼辦到的呢?回軍軍心已亂,雖然有赴死的決心,但無論是回人還是漢人都知道他們的末日來臨了。一股絕望的氛圍在荔家堡上空蔓延,上千張毫無生氣的臉,變得煞白,已經和死人沒有區別了。
從外表上看,回軍沒多大區別,除了沒長胡須的人,一律都是大胡須,不修邊幅的邋遢樣,陶茂林接過望遠鏡在觀察遠方的炮台,嘴裏罵罵咧咧:“娘希匹!楊大娃子欺師滅祖,全身生瘡,家裏人死絕。”
對於一顆紅心,認同幫派利益高於一切的人來說,怎麼也想不通楊大娃子會做欺師滅祖的事,好好的漢人不做,幹嘛要做滿人的走狗呢?死也要死的有尊嚴,他們是為漢人獨立而戰,盡管已經淪落到替回民當炮灰的境地。
曹克忠歎道:“陶將軍,罵不死滿清走狗的,還是省點力氣吧。楊大娃子既然選擇離開我們的隊伍,就是我們不同戴天的敵人,他應該也在城下,臭不要臉的,還知道羞恥,到現在我還沒有看見他的旗號。”
張華嗤之以鼻道:“大哥,你高看楊大娃子了,他就幾百號人,滿狗會給他旗號?等攻城時,他就是炮灰,第一個爬城頭的人,一定是楊大娃子的人馬。”
“對,死了活該!”曹克忠好似幸災樂禍的捏緊拳頭,大聲的鼓舞士氣。
曹克忠心裏哀歎,他的兵馬豈不是也被四帥崔偉當炮灰使。回人是為了獨立而戰,還有這麼多民眾支持,願意為了崇高的事業奉獻生命。而他們呢?連漢人都不相信哥老會的主張,把哥老會的起義當做黑社會造反,經曆過無數次血戰,從來沒有哪座城市打開城門迎接哥老會義軍的到來。
能怪誰呢?哥老會的開山鼻祖鄭成功有過一次性屠殺三十萬平民的記錄,比滿人屠城有過之而無不及。所謂的民族英雄,也沒把漢人當人看。在大清的肆意汙蔑下,哥老會在大清民眾心目中形象欠佳,民族英雄鄭成功更是被大清貶得一無是處。哥老會高舉的兩麵大旗,“反清複明!”“匡扶漢室!”並沒有得到各方民眾的支持,在大西北哥老會領導的漢軍沒有發展壯大,便淪落為回軍的一支武裝。
“滿狗的火炮不多,沒有幾門嘛,不要怕!隻要頂住第一波攻勢,接下來就是我們的弗朗機大顯身手的時候了。”陶茂林高舉望遠鏡不停的找尋城外炮台上火炮的蹤跡,怎麼也找不到一門,便自我安慰的告訴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