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是我養的。”一名跪在地上的老農抬頭,笑臉相迎。
“啪!”李國樓手裏的鞭子已經抽在老農臉上,血印已經留在老農臉上,苦大仇深的臉再也笑不出來了。李國樓擰巴著眉宇,喝道:“我最後問一遍,那兩匹馬的主人呢?”
靜默!隻有馬匹打響鼻的聲音,清晰可聞。四十幾名村民都變成啞巴,有些人用一種仇恨的目光射向李國樓。
“金隊長,這裏交給你了。老魏、老許,別看了,我們一起走。”李國樓不與這些土老帽計較,跨上戰馬,回民還想給清軍來場遊擊戰,來個全民皆兵,他可不是善類,屠殺幹淨就沒有造反派了,寧肯錯殺三千,也不放過一百。
“放心把李長官,由我金隊長在,保叫一路平安。”金二子摩拳擦掌的從陰暗的角落躥出,就像一隻聞到美味的獵犬,爪牙有了用武之地。
李國樓揮鞭一晃,戰馬前行,微微輕歎道:“老魏,別回頭看了,這是戰爭,一切以戰爭法則辦,書上講的大道理都是假的。戰爭隻有無恥兩字來概括,哪有什麼正義的戰爭?回子也認為他們是為正義而戰,你講的道理駁不倒回子,幾百年以前,董誌原是回紇人的國土,我們都是侵略者。”
魏涵宇長歎一聲道:“李長官,我豈能不知他們在說謊,可我的心腸沒你歹毒,總想給回民改過自新的機會。”
“發善心要等到大清重新占據這塊土地之後,現在隻有靠殺,我們是軍人,槍杆子說話隻有死亡。隻要敵人不肯投降,我們就不能放下手裏的槍,你們呀,孔孟的聖賢書讀傻了。”
旁邊的戈什哈發出嗤嗤笑聲,好似在譏笑兩名讀書人犯傻,浪費唾沫星子,和回民老根據地的人套近乎,誰會和他們說真話?
許嵐坐在馬上,撫著短須,笑道:“李長官,這不是讀書讀壞了,而是書到用時方恨少。明明可以講清楚的事,為何不敢落筆呢。新武堂不是講究說真話嗎?李長官,關於戰爭的實質還是你來動筆吧。你連大清軍事的醜聞都敢講,這點小事也要承擔起來。”
“我傻呀!”李國樓打馬飛奔,不與兩名讀書人辯駁,他又不是破落的讀書人,用一支筆來借古諷今,這種事情從古至今,恒古不變。史學家都不肯講清楚,憑什麼他來講?濫殺無辜已經是戰場上的通病,天底下軍隊都殺平民,區別就是殺多少問題,以及用什麼名義。
特別是造反派要積累財物,養活一支軍隊,首先就是消滅大戶,把富人歸於反動派之列。殺光!搶光!建立新次序,取得發言權,依靠槍杆子,殺出硬道理,真理建立在政權之上,誰掌權就是正義的化身。
山梁一道接著一道,這就是董誌原獨有的風景,站在山崗上極目遠眺,那皚皚的黃土高坡好似一隻隻人的耳朵,連綿不絕。樹木稀疏,人群就似螞蟻一樣蜿蜒在山崗之上。
遠處還傳來一陣陣炮聲,那是負隅頑抗的小堡寨,被清軍攻破。李國樓已經沒興趣去看那些螳臂擋車的回民,竟然以為幾個堡寨就能擋住清軍前進的腳步。
他高舉著望遠鏡,緊緊盯著山梁,那裏正在展開一場差距巨大的攻防戰。一麵雪山獅子旗插了上去,在山梁上顯示英姿。李國樓不由放下心來,放下望遠鏡,笑道:“奶奶的熊,浪費我們炮彈嘛,不知死活的玩意。告訴成昆,以李字營規矩約束隊伍,把戰俘全部押往荔家堡。”
傳令官打馬而走,軍隊打仗開始都會約束隊伍,不殺戰俘,不濫殺平民,敵我雙方以戰場上見輸贏。但不能死長官,若是哪名高級長官被敵人打死,那這塊地方的人別想活了,會以一場大屠殺結束戰鬥。美其名曰: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