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樓嗤之以鼻道:“我才不信,越往後越難打,不信我們可以打賭。家族製比結拜兄弟、社團強,金積堡太難打了,我是沒這個本事打這種天險,隻有高連升可以擔當大任。”
“李大人,我除了有耳朵,還有腦子,你話裏有話啊。那我問你,金積堡怎麼打才是上策?”黃鼎聽出李國樓在明褒暗貶高連升,認為高連升打仗,消耗太大,殘廢的戰士比陣亡還多,清軍士氣大振。但對國家傷害太大了,一夜之間多了一千多名殘廢軍人,這些殘廢軍人,國家需要背一輩子包袱。
“還是攻心為上,重金收買守敵。這麼多回民逃入金積堡,我們還能大加利用,光靠殺反而會讓人心走向極端。”李國樓含蓄的話裏有話,文官說話隻需點到即止,多說反而讓人厭惡。
“嗯······”黃鼎睥睨李國樓,果真是善於搞陰謀詭計的小人,辦法倒是現成的,信手拈來,讚歎李國樓看人準,再次打在他心窩裏了,這個辦法比副帥徐占彪的濫殺無辜要強。
黃鼎也有的決策權,戰場上瞬息萬變,他在前線,隨時可以改弦更張,下達最新軍令。沉凝一會兒道:“李大人,要不待會兒和崔偉聊這件事,派遣一批人混入金積堡。”
“黃道員高明,還是和你聊得到一塊,那些武將隻會動刀動槍,不能領會戰爭的真諦,浪費我的唾沫星子,還被人戳著脊梁骨罵,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李國樓忿忿不平,他最善於堵住漏洞,可人家不聽。
黃鼎油滑的一笑道:“李大人,既然是你提的意見,還是老規矩,第一筆懸賞由你出,到時我來替你拍板。”
“可以,不過我認為要快,今天就發動,晚上就走,沒有一絲漏洞。這是以一支部隊為建製,人數足以拿下一座堡寨。以後再派遣孤膽英雄,隨著老百姓一起潛入金積堡,雙管齊下,還能刺殺守將。”李國樓點頭認可,還把計劃的初步雛形道出。
黃鼎頗為狐疑的說道:“李大人,這麼好的主意,你昨晚為何不和徐副帥說,難道你對他有意見?”
李國樓指著眼前的熱鬧場景,笑道:“黃道員,我又不是神,昨晚徐副帥下達命令,我哪裏想得出對策,哪敢在軍事會議上胡言亂語,我又不是死讀聖賢書的傻子,懂得軍法無情的深意。今天心情舒暢,就有奇思妙想,才想到的呀。金積堡就算固若金湯,沒有一絲漏洞,我們也要如蠅附膻,把蛆拉在裏麵。”
“啊喲好惡心啊!我從來沒聽人這麼比喻過,你比郭大嘴還要討人嫌。”黃鼎快馬加鞭,不和李國樓聊天,在軍隊呆久了,說話沒有顧忌,總以惡心的玩笑結束。
兩人有說有笑,走在隊伍前麵,太昌鎮盡在眼前,城門處清軍排成方陣,崔偉率領一班起義的回軍將領,跪地迎接黃鼎。
黃鼎、李國樓很遠就看見了,紛紛跳下戰馬,好似好久沒見的老朋友聚首,帶有興奮又有些疏遠,冠冕堂皇的話一大推,民族大團結在太昌鎮實現了。
清軍對太昌鎮的百姓秋毫無犯,清軍戰士看見大姑娘的眼神都那麼清澈,兒童還到了同治哥子。商鋪開門營業,清軍買賣公允,不拿百姓一粒糧食。
繳械的回軍返歸軍營裏,有專職的督導官開課,旁征博引講述回民的曆史,讓回民重新認識曆史,懂得民族要服從國家。道理都講得通,回軍戰士恍然大悟,他們被誤導了,狹義的民族主義思想是錯誤的,一個國家的人打內戰是不對的,全國各族人民大團結,才能讓一個國家走向富強。
誰都看不出,昨天這兩支軍隊還在刀槍相見,今天在同一屋簷下和睦相處,凝結一份來之不易的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