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戰需要多種因素結合,才能打起來,特別是集團作戰。若是一方鐵了心要逃跑,很難全殲敵艦,逃跑方最多犧牲幾艘艦船。故此,李國樓才會把戰艦編成三個T字戰隊,用一個戰隊來誘惑日軍艦隊,與之決一死戰。所以第二、第三艦隊何時出現在戰場?才是勝負的關鍵。
聽見李國樓以威武號巡洋艦作為誘餌,以身犯險,作為第一梯隊,讓馮子材有些一分感動。
“日軍以武士道精神練兵,特點是寧折不彎,就算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所以我軍要抓住日軍這一特點,在釣魚島海域布下圈套,讓扶桑號巡洋艦主動尋我決戰。一小時之後,第二梯隊來到戰場,日軍還會拚個魚死網破,繼續與我軍糾纏,等到第三梯隊來到戰場,日軍隻能任憑我軍宰割。”李國樓把一艘艘模型戰船推出,氣勢如虹,獰笑著看著眾將官,要麼不出兵,一出兵便是決戰,就想一舉消滅日軍的主力戰艦——扶桑號。
李國樓談吐風雅,把一堂戰術課講得頭頭是道,T字形戰術是進攻性戰術,有去無回,在戰術板上的戰艦布置,看不出破綻,最多兩敗俱傷。
圍在桌子邊的軍官目光炯炯的看著李國樓,雖然他們沒有出聲,但都有了為國捐軀的思想準備。一間房間裏的人皆知李國樓是個狠人,敢於以身犯險。李國樓有豐富海軍的知識,對於西方的海戰,有頗多見解,看上去是個合格的指揮官。
馮子材心中對李國樓高看一籌,撫著一部長須,眯眼道:“李總指揮,你這麼擺開戰場,我們已經知道你的勇敢,但是你是總指揮,若是有個閃失,對士氣打擊太大了。有時指揮官逞個人勇武,反而對一支軍隊是一種傷害,第一梯隊不適合你來指揮。放在第二梯隊,才能發揮我軍特長。”
李國樓沉凝片刻,點頭道:“馮管帶言之有理,應該以大局為重,我就指揮第二梯隊。第一梯隊的指揮權,就交給你了。”
馮子材毫不猶豫的回道:“請李總指揮放心,我一定緊咬日軍的旗艦,決不讓敵人跑了。”
海上決戰,九死一生,眾將官傲然挺立,一副壯士一去不複返的表情,慷慨陳詞,向李國樓表明決心。
威武號率領第一梯隊駛向釣魚島,李國樓移至威力號巡洋艦,離決戰的時刻越來越近,大清水師擊戈遠航,碧波上一艘艘艦船快速前進。
繁星點點,銀河灑在天際,李國樓看向北鬥七星,武曲星熠熠生輝,他所做的事,超出常人所想。與日軍決戰,是對他最大的考驗,雖然他有必勝的信心,但碧血黃沙,多少忠骨將埋在這裏。
李國樓在想那些山東大漢,長槍社、義和拳、土匪,這些山東不安定分子,被新武軍招募,在國家大義麵前,這些人都會大義赴死。內戰各為其主,他會心慈手軟,收編這些敗類。但日軍侵略台灣,是對中華民族的侵犯,隻要由他指揮作戰,就要對日軍實施屠殺,不要俘虜。
李國樓看向身邊的鄭橫擔,他才升為雙鎮總兵官,鄭橫擔就暗示他複興漢室,未雨綢繆多做準備。兩個鎮才多少人馬?最多二萬人馬,用二萬人馬和大清八十萬兵馬打仗,難道他是鐵甲勇士?李國樓是漢人,從未把自己當成滿人,加入漢八旗,隻是權宜之計,為了攀龍附鳳。但李氏一族,世受皇恩,讓他造反,還是下不了這個狠心。心頭有太多羈絆,兩宮皇太後、皇上、恭親王、李鴻章,這五個人對他有恩,隻要這五個人不死,他是不會造反的。李國樓對於鄭橫擔的反動言論一笑置之,新武軍裏有太多不安定因素,連收養的幾名義子,都想做開國功臣,隻有他壓服得住這些刺頭。
李國樓的理想是成為一路諸侯,替大清開疆辟土,未來充滿變數,一切要看天意。李國樓拋開雜念,抬頭看天,說道:“小扁擔,那顆武曲星真的是我嗎?”
鄭橫擔莞爾而笑道:“李鎮台,你不做武曲星,小石頭就搶過去了。”
李國樓睥睨道:“小石頭不學無術,又喜歡口出狂言,沒多大出息,留在京師會害了他,以後最多做個鎮守邊疆的將軍。”
鄭橫擔第一次聽見李國樓評價手下人,趁著李國樓心情大好,問道:“那你最看重的蘇元春、李運捕呢?”
“蘇元春是忠臣,人老實厚道,善於用兵,將來是做巡撫的命,再高我也不好說了。李運捕嘛??????”李國樓停頓片刻,看向星光下的鄭橫擔,撇一撇嘴道:“你少蠱惑他,你們倆是新武軍裏的不安定因素,小心我清理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