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如玉如鬼魅一般來到阮老爺身邊,彎腰將他扶起,他抱著阮老爺,全然不顧所有人的目光,在他的身後,赫然站立著兩名持劍的敵人。
胡一刀見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衝阮如玉身後的師弟使了使眼色,兩名弟子會意,舉起長劍對準阮如玉的後心,一滴鮮血順著劍尖滴進他的襯衣。阮如玉渾然不覺,獨自抱著阮老爺低語著什麼。他的麵色極其痛苦,失去了最關切的人,天地都為之變色。
弟子一劍刺下去,哐當一聲,卻被一把利刃攔住了。弟子瞠目,看到一把鋒利的匕首攔在前麵,匕首周身散發出淡淡的黑氣,死死地護住阮如玉的後心,張旭在遠處操縱著。
弟子不信邪,再刺一擊,匕首又將他攔了下來。
兩名弟子輪番攻擊,漸漸地從偷襲阮如玉變為與匕首對峙,而阮如玉坐在地上渾然不覺。他心如死灰,任何事、任何人都無法激起他的興趣。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是有意義的嗎?
沒了,沒了,或許唯有仇恨。
阮如玉眼中閃射出無名的火焰,殺氣彌漫,鋪散開來,將所有人籠罩其中。他輕輕地放下父親,撫一撫父親的麵頰,安靜地端詳一番,然後將冰冷的目光掃向在場的所有人。
目光所及,寒意逼人。
死,他們通通得死。
阮如玉袖袍一揮,一柄奇特的兵刃呼之欲出,這兵刃如遊蛇一般,呈現出完美的流線型。他身後的兩名弟子最先看到這把兵刃,轉瞬之間,喉結破碎,噴射的血液映紅了他的衣衫。
阮如玉轉過身麵向眾人,他身上的衣袍浸滿了血漬,連玉白如雪的麵頰也沾染了滴滴點點的鮮血,月光之下,顯得尤為恐怖。
胡一刀腿腳不住地哆嗦,自打阮老爺死了以後,他便萌生了退意,可如今真正見識到阮如玉的手段,竟連腿腳也不聽使喚了。
阮如玉會放過自己嗎?顯然不會。
胡一刀強自鎮定,揮舞大刀,厲聲道:“兄弟們,他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個人,我們四麵夾擊,就算他有三頭六臂也不是對手!”
這一聲大吼振奮了師弟們的士氣,大家揮砍法寶,一擁而上,胡一刀卻趁亂往門外跑。
“想跑?”阮如玉冷哼一聲,袖袍一展,蛇刃長鳴一聲衝袍而出,如疾電一般直射而去,“撲哧”,刺穿了胡一刀右腿的骨骼。
“啊!”胡一刀痛得齜牙咧嘴,跌跌撞撞地撲倒在地。
“他沒了兵刃,咱們砍死他!”一人大叫,仿佛為了回應他,蛇刃呼嘯著飛回,刺穿他的胸膛,回到阮如玉的袖袍之中。那人舉著長劍,不敢置信地望著阮如玉,身子頹軟地倒了下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如此可怕的一個人,他們無論如何也是對付不了的。
稍稍遲疑了一會,萬劍門的弟子朝著四麵八方奔逃而去,隻想逃命,逃命。
麵對著阮如玉時,他們已經不能自保,這下背對著阮如玉,更成了待宰的羔羊了。
蛇刃從袖袍中飛出,在夜空之中來回穿梭,片刻之間奪去了數人的性命,百草堂的後院原本藥味頗濃,這下全都成了血腥之氣。許多人躺在血泊之中,至死也不能瞑目,他們的驚恐,他們的害怕,牢牢地刻在他們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