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殿門吱得一聲響。
子蘇身子一僵，頭深深埋了下去。
過了一會兒，沒聽見任何聲音，但是他知道有人站在他身後。
瀲未靜靜看著他麵前的孩子，往前走了一步，走到他身側，未出一點聲。
“師父……”
從下麵傳來悶悶的聲音。
瀲未沒應。
樹葉後躲著精靈在看。
子蘇沒聽見聲音，自然而然抬起頭來，眼眶微紅，“師父，靈……靈兒她……”
他一喊出這兩個字，望著眼前站著的這個人，他突然一下，想問的話問不出口。
他擦了擦眼睛，傻傻笑了下，站起身，“師父，我本還想給靈兒帶隻妖獸回來，給獸獸做個伴，沒想到……”他連自己都帶不回來。
瀲未看著他，“她也曾提起你，她隻是累了，說她休息休息便去找你。”
子蘇眼神一閃，鼻子更酸，偏過頭懂得回避開自己都說不上自己是什麼表情的表情，他隻是覺得……這樣便是最好。
子蘇緩了半晌，又轉頭看向瀲未，抬起頭，拿起他的手按在自己額頭，他看著瀲未的眼睛說:“師父，我想去修行。”
他目光堅定不移。
瀲未收回手，不動聲色。
子蘇知曉，師父已經知道他了他在試煉山所發生的一切，包括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瀲未看他，“想去多久？”
“直到我再也不把靈兒弄丟為止。”他自己能看清一切，能找到真正的她，而不是自己幻想之中。
瀲未一時並未說話，他看著他，手抬起，捏著他下巴，明明還是一張稚氣未脫的臉，眼神卻這般的堅如磐石。
“師父。”子蘇抬起頭，甚至還輕輕踮了踮腳。
他低頭，“你可知，你一出去她便很快忘了你，你也願？”
精靈揮動的翅膀打在了樹葉上，發出了輕微的響動，聽見響動倒沒影響到兩人，反而讓自個發出聲響的精靈驚了下，忙藏身樹葉後，揮動的翅膀頻率也慢了些。
子蘇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破綻，突然一下笑了出來，“我能否保護她，又和她記不記得我有何幹係呢？”
瀲未勾了勾唇，放下手，“你且去便是。”
子蘇狠狠點了點頭，眼睛還是不自覺望向寢殿內，殿門縫隙中隻見獸獸那時刻懶洋洋的身子，他眼眶紅的更厲害了些，“我還有很有不少的花蜜，師父，別讓靈兒忘喝了……”
瀲未看著孩子離去的身影，突覺得長大真是一眨眼的事，孩子每一步路都踏得結實。
瀲未轉身進了殿中，原已經睡著了的小東西正坐在冰床上，眼神懵懂，還帶著深深困意瞧著他，她張開手要抱抱。
瀲未走過去。
小東西一下傾過身抱著他，還迷迷糊糊，“爹爹不見了……”
瀲未抱著她躺下，輕拍著她後背安撫她睡覺。
小家夥窩在懷裏，困頓了下，像是想起了什麼，又抬起頭來，看他，“子蘇哥哥呢？”
瀲未微低頭，輕輕吻在小家夥眉心朱砂之上，“子蘇哥哥去給靈兒采最好喝的花蜜了。”
眉心微涼，她眯著眼泛著困，“那靈兒要和哥哥說，靈兒能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