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盞凰聽得一清二楚，她的聲音就在自己心口上，直接撞了上去，他下巴頂著她的頭頂，沉默。
很久，靈兒才又說了一句話，“他是真的不要我了嗎？”
她說話依然含糊不清，聲音中還帶著顫音，讓人覺得異常心憐。
燕盞凰依然保持沉默，隻是擁著她的手緊了緊。
燕盞凰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如今人在這，有這些就夠了。
靈兒得不到回答，而她也不需要回答。
“他是不是連最後都沒有來看看我？”靈兒在燕盞凰懷裏抬了抬頭，她鑽出頭，看著他。
她紅眸微微閃爍。
有時候越是怕得到結果的事情，越想讓人去解開，就算自己心底清楚是個什麼樣的結果。
燕盞凰低頭看著她，入了她眼。
唯一的光亮，她深深印在自己瞳眸之中。
燕盞凰動了動唇，“你別怕，你不用怕。”
他聲音很低，低到人心尖上。
他望著她的眼睛，伸手蓋住了眸子，將屋內唯一的光亮掩蓋。
手下的溫度甚高，手下能觸及到她長長的睫毛，她羽扇般的睫毛在他手中顫動，帶著一些濕潤，他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
心都泛著了酸意，擰著那不明的情意，他低了下頭，輕淺淺的吻落在他蓋在她眼瞼下的自己的手上。
靈兒身子還在輕輕顫抖，隻是那一瞬間，僵直了下，他抬起身子，手還沒有移開，他動了動唇，說了兩個字，說了什麼。
沒人聽見。
之後靈兒就再也沒說話。
燕盞凰擁著她，她靠在燕盞凰懷裏，她身子久久才停止顫抖。
燕盞凰一直睜著眼，視線不知落在何地，在黑暗中，他的雙眸都模糊不清。
靈兒沒了一點動靜。
子蘇坐在屋簷上，有時候妖魔的聽力太敏感也不太好，他冷著臉坐到天泛白，授莘不知從何處回來，坐到他身旁。
授莘順著他的視線去看，萬家零星的燈火，顯得寂寞蕭條，就如人一樣，天上的月亮已經淡去。
“何必這樣為難自己。”授莘歎了口氣，“你坐在這，這般為難自己做什麼？”
子蘇不言。
“你會恨她嗎？恨她那一日你會離開她嗎？”授莘問道，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說什麼，但是現在就是想說點什麼，一個人的心緒真的能讓他太多太多的事情，他已經不知如何緩解那沉重感，隻是想有人和他說說話。
“不會的。”
授莘笑了笑，偏頭看他，“什麼不會？不會恨她？還是不會離開她？”
“不會的。”子蘇還是那三個字，他眼睛望著遠方更深。
兩個人的話在此仿佛就已經戛然而止。
授莘目光沒有從子蘇臉上移開，他知道自己除了對她以外，對誰都殘忍，所有他很是殘忍地問道：“要是有一日你要親手將她給他人，你還會留在她身邊嗎？”
這句話血淋淋的殘忍，是撕開了皮肉的血肉模糊。
沒有風，授莘卻看見子蘇的身子像是被風吹得輕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