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俗世的夜比天山的夜還要冷。
在充滿暖意的光亮都讓人察覺不到似乎的暖，想抓也抓不住。
授莘站在靈兒麵前，靈兒還低頭看著捏在手裏沒有給出去的那塊玉佩。
是他今日親手為她戴上的玉佩。
授莘望著她，沒有任何的動作，他甚至麵無表情。
他不明白，如今也不想明白了。
靈兒抬起頭看他，手捏著玉佩放在胸口，眼中閃爍著濕潤，嘴角卻是往上揚，那表情絕美，卻讓人看得很難受。
難受得就不敢如此。
本就不該如此。
靈兒一下蹲下身子，手裏還死死捏著玉佩，手指所觸的地方是玉佩上的刻字，她壓著聲音，像是在找人求救一般，“授莘，我快要死了，有人扯著我，我快要死了。”
她聲音很低，常人很難聽清她在說什麼。
“這般難受，為何你還要……”還要離開他。
授莘不知如何將這句話說出口，他不是在責怪，隻是他不懂而已。
這般難受為何還要離開。
靈兒埋著頭，完全沒有聽見授莘說了句，她自言自語道：“他為何不恨我？他為何不恨我？”
授莘很想說，就如他所說，他無法恨起來她，讓他如何來恨她。
他也終於知道為何那個人要將日子定在今日。
他是讓她來選擇。
授莘冷笑了聲。
誰都不及那個人無情。
讓她來選擇……這樣的選擇……
而她如今的確做出了選擇。
他沒有將原來的事情重蹈覆轍，可是他用了另外一種方式。
授莘往前走了一步，將靈兒從地上扶起來。
靈兒眼睛通紅，他看著她捏著玉佩的手泛白，問她，“要去嗎？”
靈兒看著他，沒有做出回答。
“你要知道他才是你最好的選擇，帝君他……”
“要去。”靈兒低聲說道，她沒有讓他把話說完。
她細細摩擦著玉佩上的痕跡，他今日的問話在她耳邊回蕩了一整天。
他問你願意嗎？
他問第二遍的時候，她知道他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願意放她，卻不會恨她。
她原本想，她總是會等到他改變主意，可是在她想他，那一次她想見他的那一次，她再賭，若是能見到他，那她就繼續等，若是沒有見到他，她那時候就決定她放棄了原來的想法，她不會再等他，她給他的，他必須要，她也定不會讓他離開。
就在她答應燕盞凰成婚時，那時候她已經決定要忘記他了，但是當子蘇說和她說他要聯婚時，她才發現。
一切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授莘看著靈兒，她一身嫁衣恍惚數萬年前的那一刻。
也是同樣的一身紅，也是同樣的嫁衣，唯一不同的是……
授莘上前手一抬，取下她頭上珠簾散盡的鳳冠，輕聲道：“可能……和他在一起，你擁有的全是痛苦，你也願意嗎？”
“他在，便不是痛苦。”
授莘笑不出來，他拉起她的手，閣樓上的人瞬間消失不見，卻多出來一個人。
子蘇望著地上散落的珠簾，他不知後來又會步入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