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做了一個夢，她好像聽見了有人在對她說話，她聽得很清楚，看不見說話的人的麵容，可是能看見那一雙眼睛，很熟悉的眼睛，她知道是誰，但是那個眼神對她來說陌生。
她伸了下手，不要這雙眼睛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
瀲未還沒起身，他偏頭看了眼自己的胳膊，一隻小手緊緊抓著自己的胳膊，小孩蹙著眉，看上去有些難過。
瀲未彎下身子，身子貼著孩子的身子，讓她感覺不到半點力道，他輕輕擁著她，翻身到了另一邊。
抓著他手臂的手的力道鬆了些，瀲未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她簡單的一個動作便讓他散去了剛剛眼中所有的怒氣和那一絲占有欲，他偏過頭，唇在孩子的臉側擦過。
他看著孩子緊蹙未鬆的眉頭，輕聲說：“夢到什麼了？”
靈兒眉頭沒有放鬆。
瀲未輕拍著孩子的後背：“沒事，我在。”
孩子熟睡，除了輕微的呼吸聲便沒有其它的聲音。
漸漸，孩子眉頭的皺褶展平。
瀲未看著她，鼻子擦過她的小鼻子，正抱著她，懷裏的人往裏擠了擠。
“孩子……”
伴隨著輕微的聲音，靈兒的身子蜷縮了下。
盡管靈兒聲音再輕微，夢囈的低喃，可是瀲未還是聽見了，他拍在孩子後背的手慢慢停了下來。
他睜著眼，眼中印著的是殿中靈火的光芒，有些深，似乎光芒已經刻上了眼眸深處，有些冷，就如同天山常年不化的積雪。
懷裏的孩子身子抽動了下，瀲未停在她後背的手又輕拍起來，他垂下眼，孩子眼角掛著還沒有落下的晶亮。
瀲未心一顫，他用手指化去孩子眼睛的淚，有些熱，淚水從他手上滴落到了身上，他盯著看。
瀲未將手指放到唇邊，他張嘴，嚐了嚐手上的眼淚，眼睛卻沒有從孩子身上離開。
很苦。
苦得他鎖心線都扯得心口狠狠得疼。
瀲未放下手，緊緊抱著靈兒，沒有一句話。
那晚，瀲未也做了一個很夢，一個他數萬年來幾乎都不敢夢到的夢。
他睡得異常得沉，沉得醒來天已經亮了，睜眼入眼的便是孩子那一張臉。
眼前的麵容和夢裏的麵容重疊，他一時間沒有動。
靈兒呆呆得也不知道要怎麼辦，她也沒想到瀲未會醒過來，她本來想離開的，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沒有離開，她沒事便盯著瀲未看，不由自主，在他睜眼的時候，自己就靠得他很近。
靈兒正抬起身子，想要往後一步，手卻一下被抓住，一個力道將她往下一扯，她狠狠摔在了床上。
聲音有些大，把熟睡中的獸獸都驚醒，等它瞥到床上的人又匆忙閉上眼。
他什麼都沒有看見。
靈兒被瀲未壓到了床上。
他眼眸中有一圈金色，是靈兒沒有見過的，這樣的瀲未她也沒有見過。
她背還有點。
瀲未望著她，沒有任何表情。
靈兒看著他的眼神，有些怕怕的，她甩了甩尾巴想抱著，可是她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