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就這樣看著他，眼中似起波瀾。
他輕輕一笑，鬆了手，手自然而然順著她的發，“所以，我才不願你什麼都想起來。”
她總是第一個把他看透，明明什麼都沒有做，明明他什麼都掩蓋得很好，明明誰都不會發現……
瀲未抱著她往水池。
三月眉心蹙了下，“我……”
水一下漫過了身子，截斷了她的話。
兩個人的發絲飄浮在水麵上，糾纏在一起。
瀲未一隻手攬著她，一隻手觸碰到她眉心的朱砂，“你現在就夠好了，什麼都不要記起。”
三月張開嘴，想要出聲，可是她出了不聲，她看著瀲未。
瀲未輕輕的笑，食指順著她眉心的朱砂沿著她的鼻梁往下滑，一路往下，她想動身子，可身子也動不了。
直到那隻冰涼的手落到了她的腹部，不知是不是因為從手掌上透來的冰寒，不自覺，她身子狠狠一顫。
她感覺到那隻手覆蓋在自己腹部，動作很輕柔，像是一件易碎的寶貝一般，她僵直著身子，視線還落在他的眼睛上。
他斂下眼簾看著水中他手所在的地方，他嘴角掛著笑，可是笑太過於沉，不由讓人心都跟著沉。
瀲未抬頭，看她，“還記得這裏麵有過什麼嗎？”
三月沒有說話。
瀲未笑出了聲，他放開了他的手，將她入懷。
她下巴枕在他肩上，耳邊有陣陣溫熱傳來，他的聲音伴隨著那股溫熱，“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是你的話一定能想起來。”
他什麼也沒有做，就這樣抱著她。
他身子很冷，在溫池中透出來的寒意比以往還要冷。
三月安安靜靜的聞著他身上的味道，她腦子裏變得越來越清晰，他說過的話……
他說的話……
他說……我們要個孩子……
三月的瞳仁驟然放大，她身子一抖，接著她望入了那一雙眼睛中。
“三月。”他讓她看著自己，眼中除了自己便在別的東西。
三月知曉他想做什麼，他想於她施咒，至於什麼咒……
她不能動，可她還在試圖偏頭，她不能和他對視，她不可能與他對視。
“乖，別哭。”
他還是那樣的語氣，三月瞪著眼，她哭了嗎？她沒有哭，她沒有哭！
隻是眼睛裏變得越來越模糊，模糊地連眼前的人都看不清，這樣就行，她不想看清，她不想看他。
耳邊傳來一聲微微的歎息聲。
他歎氣了嗎？
瀲未看著眼前不斷落淚的人，心一點點刺痛他傾身向前，吻去她的淚。
很哭。
很熱。
眼睛上一點點微涼散去，將她的模糊給抹掉，眼前就隻有這一個人。
“三月，看著我的眼睛記住我的話。”瀲未眼中出現了一圈一圈的金色，金色一層比一層深，他笑著說道，“別再記起來了，什麼都不要想起。”
他是在笑嗎？三月看上去完全不是，他說著這樣的話，可是眼神似要將她吞噬。
三月在眼皮越來越重的時候，她想。
這個男人簡直還和以前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