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對視，柯甯心狠狠驚了下，他那本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的心髒，就仿佛被人狠狠拉扯了一下，一瞬間從身體裏拉了出來，還濃濃的血腥，讓他身子一下彎了下去，迅速移開目光，不敢再去看。
他低著頭，彎著腰，眼前還浮現著方才對視上的那雙眸子，本來是沒有任何的情緒的眸子，卻在自己看來……看著那般的觸目驚心。
柯甯咽了咽口水，他都還能嚐到血腥，他知道自己觸及到了瀲未的逆鱗，而且好像不僅僅隻是觸及到了，他不光是碰到了，他還用手狠狠拉扯了下，他才能看到如此……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能從那沒起任何波瀾的眸子，跟剛剛看上去沒什麼變化的眼神中看出那麼多來的，他隻是覺得頭發發麻，周圍的空氣都變化了。
變得沉重得可怕，沒人回答，他也不敢再多問一句。
屋內一片安靜，靜得柯甯連呼吸都不敢，提著一口氣，心更疼，不知被什麼狠狠扯著的。
他不敢去看帝君現在是個什麼表情，或許還是沒有什麼表情，但是就算是這樣他再沒有勇氣去與那雙眼睛對視一次。
他餘光所及的地方，隻有帝君還放在軟墊上的一隻手，修長蒼白的沒有任何血色。
柯甯雙手緊緊放在膝蓋上，握成了拳頭，他目光不聚焦地注視著前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身旁的人沒有任何動靜。
就這樣一直靜下去，靜得還不是很平靜。
在他以為帝君不會有話想說的時候，他稍稍動了下身子，就聽見身旁傳來的聲音，他身子剛晃動了下的身子瞬間僵硬。
“你知道些什麼？”
他骨子裏透著的疼好像更疼，接著轉了轉腦袋，視線也沒敢轉向瀲未的方向，他張了張嘴，心裏想著找個好的理由說，他下意識不想實話實話，可是現在自己也找不出什麼好的事情來說，腦子裏所有的東西也由不得他現在去想其它，隻能如實地說：“臣這裏有些藥方，藥方上有些記錄，具體的臣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那些藥方上寫的是……”
瀲未看著柯甯，他臉色被嚇得慘白，許是他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大，其實他也沒想到，最先進來的時候，他就知道柯甯心裏藏著事情，應該是要與他說，在柯甯找理由讓靈兒出去時，他就確定他是有事情想要說，而且是刻意這件事也要避開說，隻是沒想到他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以為不會被人提起，或者不會被人主動提起。
盡管自己身邊有好些個知道當年事情的人，提起過很多當年的事情，可誰也沒提起過這件事情，沒人敢提，連他自己都很少想起。
可能是不敢想。
不太敢想。
瀲未依然沒有說話，他望著柯甯，這個人什麼都不知道，偏偏被發覺了這些事情，好像有些事情的確是藏不住了，隻是他也沒想到他是這樣發現的。
他輕聲說：“原來那些東西你還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