瀲未也不管柯甯明白不明白自己話裏的意思，接著就沒有再說話。
柯甯反應慢了一步，好似反應了過來瀲未話裏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個意思，他又猛的一抬頭，手又不自覺輕抖了下，看著瀲未，“……帝……帝君……”
聲音抖得跟手抖得一樣，兩個字都還說不清楚。
他突然想起自己的確有一件事想問問帝君……但是因為這件事，現在這件事對他來說根本無法預料，已經想不起其它的事了，所以才一時半會沒想起。
瀲未看著他，突然問道：“你覺得我還有多久的時間？”
柯甯瞳孔猛然放大，他手抖得根本控製不下來，回答不了瀲未的話，也是第一次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要他如何回答……他又能如何回答，這人是帝君，因為是帝君才……
若是是其它人，莫說一個時辰，可能下一秒就一命嗚呼了，他還有多久時間……
柯甯甚至不知道帝君是如何風輕雲淡得將這句話問出口，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事，無關緊要。
瀲未似乎也不在意柯甯回不回答，倒是柯甯的反應讓他笑了笑，“你無需害怕，這個時候我也不會如何，我自己如何我自己更清楚，你別讓她看出來半點就行。”
柯甯垂著頭，遮住了自己的表情。
瀲未偏過頭看向門前，他臉上的笑容漸淡，他現在還不會如何的，她還少不了他，怎麼能如何了。
過了許久，柯甯才抬起頭來，眼睛看了看瀲未，他心中有些遲疑，不知道自己想問的話，瀲未會不會說，而且在這個時候，他也不知道自己再問這樣的事情合不合適，他總覺得自己若是現在不問的話，以後便很難有機會再問。
他看了眼搭在軟墊上那隻自己除了一縷氣息之外在感受不到其它的纖細的手，他心狠狠揪著，生疼，疼得他覺得好像現在知道什麼都傷不了他。
他放開搭在瀲未手腕上的手指，目光堅定地看著瀲未，可眼中情緒依然流露，那種至今都不敢去相信的表情。
柯甯駝著背，身子已經直不起來了，他張了張嘴，“是，是有一事，臣知曉了一事，隻是臣沒太想明白……也不記得有曾發生過，所以想問問帝君。”
瀲未看著他，黑色的瞳眸印著人的麵容，除了他臉色蒼白，再看不出他一絲半點他身子已經虛得隻有一縷氣息吊著的樣子。
柯甯無法與瀲未對視，自己看過一眼，便挪開了視線，低著頭，輕聲說道：“帝君……可記得……曾經，曾經自己有個孩子？”
柯甯看不見瀲未表情的變化，他餘光處隻能看見放在軟墊上的手微微曲起了下。
這是從瀲未進門開始到前一刻，他唯一心情起伏的變化，連方才他說上自己的病時，都沒有這麼大的起伏變化。
柯甯知道他說得事情，瀲未還記得。
但是他沒有聽見任何的回答。
許久，柯甯忍不住抬起頭看向瀲未，剛一抬頭，往前一看，和瀲未深邃的眼眸直接對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