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能忘，生生世世，永生永世都不可能忘。
他說：“她說若是有來世，她定要幫他登上天子之位，是為了他，就是如今的燕盞凰。”
授莘看靈兒轉過頭看了看，他一句話也剛好說完，他表情看不出來什麼。
授莘記得很清楚，太清楚，每次想起來他心都刺痛，那個時候，她最後的時刻，他沒有說到他，沒有說到帝君，依然說得是那個人，因為她自己知道自己曾經所許下的諾言，沒有完成的承諾。
那也是他最後一刻說得最後一句話。
如今……應該說前不久她依然在兌現自己的承諾，雖然她現在什麼都已經不記得了。
“她原本也是在做她當年所說之事，隻是現在……她突然什麼都不做了，她說她不做了，不管了，她隻要待在天山就行。”授莘看靈兒轉過頭繼續說，“我問了為何，她什麼都不說，她隻說以後這些事情都不用告知她，我甚至不知道什麼改變了她，帝君，你能告訴我嗎？”
授莘低下頭看著瀲未。
瀲未沒有說話。
授莘見瀲未不說話，他又動了動唇，輕聲說：“她想做什麼，有時候她不說，我甚至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但是不管她做什麼我都可以陪著，隻要她想做的，但是她現在什麼都不做了，我連那一點猜測她心思的機會都沒有了，我實在想不到她到底是怎麼想的，之後我該怎麼做我也不知道，沒了她，我甚至覺得我自己就是多餘的。”
“帝君，你能告訴我她到底是怎麼想的嗎？”
授莘看著樹下的靈兒站起身來，她提起那已經接了不少的雪，轉過頭看過來。
授莘皺起眉，剛想要離開，就聽見瀲未說話。
“等不了多久的，她要做的她依然會做，隻是她現在還很害怕罷了。”
害怕？
授莘心裏想著這兩個字眼，這兩個字眼完全不適合靈兒，他都不知道她的害怕是從何而起，但是授莘見靈兒提著琉璃罐子走過來，他張開的嘴又合上，沒有問。
至少有帝君這一句話，他也不會像是沒了心的空落，他轉身，沒想和靈兒說一句話離開。
靈兒看著授莘離開，方才她隻看見瀲未在說話，但是沒有看清瀲未在說什麼，她望了眼已經走遠的授莘，慢慢走到瀲未身邊。
要走到他麵前的時候，瀲未伸出手來，捏著她的手接過她。
靈兒走到他麵前，蹲下身子，將琉璃罐子放到地上，仰頭看著他，“你剛剛有咳嗽。”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手，他的手有些暖意，但是這種暖意並不是從他自身而來的。
“無事，隻是嗓子不自在罷了。”瀲未摸了摸她的臉。
他的手準確落在靈兒臉上，靈兒想若是沒有聽見他說話，她或許也不太能看出他和平日裏有何不同。
靈兒磕下頭，頭枕在瀲未的腿上，她手摸著他的手，一點一點摸著他手指關節，輕聲說：“你今日已經咳嗽了四聲了，有兩聲輕兩聲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