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嬤嬤見她欲起身,連忙往身後置下軟枕,“聽聞城外春生堂的大夫有回春之術,隻是此時城門已經關了,老奴亦是無可奈何。”
城門闔上了?
秦初伸手揉了揉眉心,“這一番折騰下來,怎料亥時不聲不響過了。”
古嬤嬤搖頭,“還早哩,而今不過酉時初刻罷了。”
“哦?”秦初挑眉,有些訝異道,“汴城守關好生嚴岢。”
京都設門禁於亥時三刻,較之汴城的,竟還晚了足足一個半的時辰。
“小姐有所不知,往時並不如此,偏生今兒才是例外。”古嬤嬤刻意壓低了嗓音,“大抵是城裏生了什麼亂子,這廂,連郡太守都驚動了。”
秦初思忖了片刻,摸著下巴咕噥,“看來是藩庫失竊了,蘇汴、南歧一帶慣來富得流油,也難免會遭賊惦記……不過郡太守也真是,何苦鬧得人盡皆知?不巧是眼下國庫似乎有些虧空,萬一讓上頭給盯緊了,該如何是好?”
古嬤嬤嘴角明顯抽搐了一下,“……”
藩庫的銀子終是自須押解往盛京,這主兒便這般篤定郡太守貪了墨?
什麼仇跟什麼怨啊!
再說——
“蘇汴的藩庫還好好的,沒遭人偷了搶了。”
“哦?”
“眼下四大城門倒不是闔上了,而是隻準出不得進。城關守備森嚴,出城之人皆須出示文牒,方可允了通行。”
城關既是忙活著盤查身份,自然是正尋著什麼人。
秦初無心多問旁的,忽而道,“白日吩咐你忙活的事兒,不知辦得如何了?”
古嬤嬤冷笑一聲,“那賊人的居所傍水,這行跡也藏得忒般好了。”
主子的衣襟好巧不巧沾上了殘葉,弋鳥可通過其味尋蹤,偏生近水的地兒氣息雜亂,尋個人還費下不少勁。
“逃了?”秦初呷了一口茶水,淡聲問。
古嬤嬤搖頭,神色更凝重了幾分,“老辛趕到之時,裏屋已經空了,古怪的是地上餘了灘血跡,大概是不久前死了人,而殺人者還毀了屍身,您瞧這……”
“哦?”秦初微笑,慢慢摩挲著腕上的檀木珠子,“倒是蹊蹺了。”
毀屍是因死的人身上有不可告人之密。
至於餘了血跡,自是忙於奔命,無暇再顧及其他。
隻是——
究竟是阿婉殺了人,還是有人殺了阿婉?
好生複雜!
兩人各自沉默。
古嬤嬤見她氣色如常,不複先前的病態蒼白,這才放下心來。
“小姐可還身子不適?”
“還好。”秦初又呷了一口茶,半真半假道,“興許真如那庸醫所言,急怒攻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