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急怒攻心?!(1 / 1)

約莫盞茶工夫後。

“籲——”

駿馬嘶鳴,前蹄揚起無盡的煙塵。

黑衣少年執劍闖入屋中,待聞見空氣中漂浮的血腥味,不由眯了眯眸。

“此處死過一人,殺人者還刻意以化屍水毀去……隻是血跡仍是殘留,顯然行走倉促。”

身後的男子沉吟不言,兀自跨過門檻。

厚重的鬥篷垂下,無意拂去殘存於石階上的餘灰。

屋中燈火未明,但黑衣少年好似目力極好,熟稔尋到案上的燭台。

他一麵往袖中尋來火折子,“燭身尚有餘溫,想必走得不遠。”

黑衣少年吹燃火折子,忽的“咦”了一聲,隨手拈起燒毀了的人皮麵具,再以指腹摩挲了幾下,麵容難得染上幾許凝重,“殺人者擅易容,自然擅偽,倘若欲卜探行跡,恐怕還不易!”

話落,仍無人答話。

鬥篷男子垂下眸,視線淡淡落在青磚的某處,眸光凝了凝。

“怪哉,這屋中竟還種了花,主上……”黑衣少年後覺不對勁,扭過腦袋見自家主子微傾了身子,似是直直盯著地上的某處瞧。

主上極少有情緒波動,更不輕易在俗物上費心神,若非地上那灘血肉還能生了朵妖花不成?

黑衣少年大感不解,連忙搬來燭台。

那灘血肉中自然未有長出花來,隱約露出一角深色的烏木。

化屍水的效力尚在,黑衣少年不敢貿然伸手去觸,隻好低頭湊近細察。良久過後,也僅認出是一枚腰牌,瞧出質地是黑桃木,與尋常腰牌一般無二,幸在上頭的紋路尚未有磨平,但同樣沒留下什麼線索。

黑衣少年撓了撓頭,忍不住問,“主上……可觀出了什麼?”

鬥篷男子緩緩閉上眸,薄唇微抿。

化屍水蝕去了大半,僅餘下半朵桔梗花。蝕去的另外一半應是個描紅鑲金的纂字——其上,鐫刻了一個“天”字。

時隔四年,天宗之人,終又有了下落。

那人曾與他道,宗門始祖嗜花如命,或是癡情如一,將蒼玉山巔種滿桔梗,且宗門弟子的身份文牒必繪上此花。

那人還說,那始祖大抵自命不凡,自詡生來受命於天,尊榮無上,故而以“天”名之……

那人……似乎待天宗怨念頗深。

鬥篷男子尋思良多,再掀開眼簾之際,眸光仍舊無悲無喜。

“幾時了?”

黑衣少年側頭望向窗外,斟酌了一瞬,才道,“大概是酉時。”

“傳令四大城門吏……”鬥篷男子起身,淡聲吩咐,“即刻,關城!”

“喏。”

*

是夜,臨江客棧。

西側雅閣燈火正明,溢出的苦藥味甚濃。

榻前的診脈的大夫蓄著山羊須,瞧來頗是和善。

少頃,指尖自脈門挪開,溫和笑道,“脈象一切正常,老夫以為小友無甚大礙,至於所謂咳血的症狀,大概是急怒攻心罷。”

重重紗帳內,臥榻之人果然情緒不穩定,驀地重咳好了幾聲。

大夫輕撫長須,愈發覺得自己診脈所得的論斷靠譜,他抬頭望向身側的婦人,麵上笑意愈是含蓄,暗示意味盡顯。

古嬤嬤根本沒留意,正皺著眉頭,麵露猶疑之色。

急怒攻心?

她記得自家主子咳血之際,正翻著一本書瞧。

那書還不是旁的,正是前幾日從市井搜羅來的雜談。

倘若根源是瞧得入神,以致笑得岔了氣,倒還能令她信服些!

“既然無甚大礙,那便送客罷。”榻上人緩了緩吐息,氣若遊絲。

古嬤嬤睇了大夫一眼,目光似是染了寒霜,旋即麵無表情擱下逐客令。

大夫怎麼也沒料見臨了居然落於遭人“請”出去的下場,甚至自己忙活了大半時辰,連診金都討不上半分。他正要擼袖擺與人家當麵理論,卻更沒料見屋外梭然闖入人高馬大的兩名打手。大夫一時還未回過神來,隻覺雙腿離地,後領讓人揪起。

兩扇門闔上,雅閣內頓時靜了。

秦初嗓音仍有些啞,“你這是怎麼?淨尋了些庸醫!”

古嬤嬤見她欲起身,連忙往身後置下軟枕,“聽聞城外春生堂的大夫有回春之術,隻是此時城門已經關了,老奴亦是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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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傳晚了,出去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