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找了,將人都撤回。”
今日尚且弄不死她,幕後人必然不肯罷休,自有來日。
至於尋人,無須急過一時。
隻是——
秦大小姐難得顰眉,唇邊的笑意斂下了幾分。
前後兩年間的刀光劍影,絕非無緣無故,偏生她猜測不透內情,恁地令人……不爽!
她思忖了一瞬,“你在我娘身邊伺候了幾年了?”
古嬤嬤不知為何她有此一問,仍是答,“二十多載了。”
秦初慢條斯理道,“早聞渭州蘇氏六姑娘,琴棋書畫樣樣不精,這也就罷了,一手蘇繡更難登大雅,而秦氏是大鄴世祿望族,兼秦小侯爺年少有為……這八竿子都搭不上的兩人,當年是如何互瞧上眼的?”
語中的蘇氏六姑娘不是旁人,恰是京中世祿秦氏的當家夫人,這主兒的——親娘!
古嬤嬤聽了這話,低頭暗自尋思。
這言外頗有幾分“當年秦小侯爺這截好筍怎的便宜了蘇六姑娘”意味。
可夫人又豈會配不上相爺?
這廂,奉主二十餘載的老人連忙忠心耿耿道,“琴棋四藝不過俗物,夫人從來無拘慣了,也難怪天生不喜,而蘇繡此物本來就傷神,相爺怎會允夫人琢磨這玩意兒?”
秦初挑高了眉梢。
她娘確確是視之四藝蘇繡若為俗物,偏生請到府上的教習禮、樂的女先生一個不減。
往時不甚理解“雙標”是何意,眼下,終是明了!
“至於相爺和夫人如何終成眷屬,您且聽老奴道來……彼時秦小侯爺隨雍王行軍,怎料營內生了叛徒,後中埋伏,秦小侯爺身中數箭,危在旦夕。正當命懸一線之際,邂逅了蘇六姑娘。”
古嬤嬤兀自絮叨著早已嚼得透爛的佳人才子的佳話,冷冽的眼角浮上一絲笑紋,“巧的是,那蘇六姑娘擅長醫理,堪堪救下秦小侯爺性命……”
然後曆經七七四十九道磨難兼秦小侯爺死纏爛打多年——終是能抱得稱不上美人的美人歸!
早前,秦大小姐便對此熟爛於心,而今聽來莫名多了幾分怨念,遂不欲多聽,直接截斷,“爹他年輕時,該是生了一副好皮相。”
“這是自然。”古嬤嬤垂眼,見她正攬鏡自照,不由道,“小姐的容貌,有七分是隨了相爺的。”
秦初頷首,繼續道,“那麼還沒遇見娘前,該是環繞身側的紅顏無數。”
古嬤嬤的眉梢顫了一顫。
好生煞風景!
這主兒出言可謂從不留情!
秦初隨手將菱花銅鏡丟於一旁,“當年思慕我爹的女子有如過江之鯽,一朝見心心念念的良人身為人夫,況且其妻的出身、相貌皆非上等,難免心懷不甘。我娘說了,女者大多善妒。心懷不甘,極易因愛生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