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克焦一臉的驚詫,眼見著那隻被他當做自己寶貝的小雷蛛倏地花為了一道紅光,一閃便印入了杜薇的眉心中,隻剩下一抹淡淡的蛛影,化為印記鐫在她細膩的肌膚上,讓她整個人忽視變得有些虛幻飄忽起來,讓人琢磨不透了。
“你,你,豈有此理。”黃克焦短粗的手指指點著杜漸,那猙獰的神色恨不得一指頭就把他戳死一般。
現在他發覺自己是徹底的失算了,後悔剛才沒有出手奪了幻雪雷蛛,反而讓杜漸玩弄了一把。自己吃了大虧不說,怕是對黃南磊也不好交待,這事兒他可是拍著胸脯打了保票的。
他喪了氣一般的轉身就走,剛邁出兩步,忽然站住腳,陰惻惻的笑了起來,望著杜漸說道:“你小子不要得意,這麼做是在給你妹妹找災,知道嗎?既然誰都知道那幻雪雷蛛在她身上,便再也沒有安生日子好過,你是害了她。而且我現在就要帶她去見莊主,保護她的安全。”
黃穗花的臉色一下子蒼白,她不知道杜漸的打算是什麼,可黃克焦的話她聽得清楚,也確實在理。
她心中對一雙兒女,不由擔心起來。
“我倒是真得佩服你的勇氣,不過你再怎麼討厭,也是我舅舅,不能眼睜睜讓你倒黴,你大可以耐心等一等,省得不知道一個死字怎麼寫。”杜漸本就沒有複原的身體更加的虛弱,他輕輕喘著粗氣,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黃克焦剛剛邁出的腳步下意識的一收,他總感覺自己這個便宜外甥讓人看不透,似乎有一股額外邪性的氣息圍繞著他,讓人多看上一眼,脊梁溝裏就冒涼氣。
他的話自己不能全信,可眼前的情況明擺著,隻憑幾句話,至多拖延一時半刻,也改變不了什麼。在這大台莊,誰也沒這麼大的能耐向莊主的鍋裏伸手。
時間在緩緩的流逝,黃克焦站在寬大的火炕前,越等心情越輕鬆,也越有耐心。杜漸所說的威脅並沒有出現,現在他倒不著急,抱著一種貓戲老鼠的心態,要看看這小鬼頭還怎麼玩。
“等急了吧?不過等一等有好處,心急是吃不了熱豆腐的,你看薇兒就不急,現在可以了。”杜漸一臉揶揄地望向黃克焦,譏諷笑道。
黃克焦的眉頭閃了閃,才意識到他又上了這小子的當,怕又是一個緩兵計,可這屋裏除了自己,就他們母子三人,又能翻出多大的浪花?
“老子不發威,你真當我是病貓。”黃克焦此刻仿佛化身為了崢嶸的石人,咬牙切齒走向前,半空幻化出一隻烏黑的利爪,帶著懾人心魄的鬼嘯聲,向著杜薇抓去。
“你別過來。”黃穗花一臉驚恐的猛然站起身來,哆嗦著迎向黃克焦,如同一隻母雞去麵對凶猛的老鷹,雖然知道自己將成為鬼爪下的獵物,可為了身後的小雞,她義無反顧。
“娘,你不要怕,薇兒,叫他看看你的厲害。”杜漸看到母親一幅拚命的樣子,心頭一暖,急忙起身把強自支撐的黃穗花拉坐下來,躲開黃克焦斜拍過來大手。哥哥打妹妹,挨了怕也是白挨,而且這一爪盡管存著恐嚇的意思,可挨一下也要重傷。
氣勢洶洶的黃克焦驀然一怔,臉色瞬間煞白起來,冷汗順著臉不斷的流淌下來,他的兩腿也在簌簌的顫抖。
此刻,他的腦海一片空白,隻見一隻龐大如小山般的幻雪雷蛛,憑空出現在了他的意識之中,兩排八個拳頭般的眼睛不斷的在他心識中飛舞放大,猛然其中的一對快速張開,兩道極細的光芒射穿了無盡的迷霧,轉眼衝入了他的心魂。
“啊,不……”
一陣錐心噬髓的巨痛瞬間傳遍了黃克焦全身,讓他再也無力站穩腳跟,撲通一聲摔倒在地,雙眼無神的張著,渾身劇烈地哆嗦個不停,兩隻手雞爪一般再也握不到一起。
過了好一會兒,他似乎回過神來,閉上雙眼,驚恐向屋外爬,似乎仍然沉浸在巨大的恐怖之中。
“有些事,不是你能夠接觸,知道了反而會帶來殺身的禍患,有些人,不是你能夠招惹,躲得遠些才能保平安。”
一個聲音在黃克焦的腦海中回蕩,仿佛是皇王禦旨,銘刻下來。
“不過,哼哼幸好……”黃克焦的意識海中,似乎有另一個心識在發出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