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
一陣急促的報警鍾聲回蕩在山林間,瞬間便把輕鬆寧靜的小村落攪得沸騰起來,匆忙的腳步聲,兵器的撞擊聲,陰冷的嗬斥聲,野獸的咆哮和小孩子的哭喊聲絞成了一片,如同一陣颶風,襲擊了沉睡的叢林。
杜漸的腦海中嗡嗡的轟鳴著,渾身被一道道無形的波紋切割而過,心神幾乎失守。
恐怖的威壓隨著那一隻白玉似的鳥卵,狂濤巨浪一般撲麵而來,瞬間就要將他淹沒。
“啊”
如同將死之人最後的瘋狂,杜漸發出一聲源自靈魂深處的呐喊,血海狂嘯,筍影蔥蘢,本命源火猛然向著體外一脹,將禁錮住他的強大氣勢撐出了一道縫隙,艱難的揚起手,將被栽贓的鳥蛋狠狠的拋向半空,迎著金色大雕的方向飛去。
不出所料,凝聚在杜漸身上的凜冽殺意頓時一消,讓他終於發出一聲粗重的喘息,仿佛劫後餘生。
“咦”腳踩飛劍的火紅身影在杜漸的頭頂上方掠過,此時有些無法相信的目光凝望下來,仿佛要將杜漸裏裏外外看個通透,不由露出一張讓人矚目的麵龐。
此人四十多歲的模樣,麵皮光滑,白中透紅,兩道劍眉高挑,一雙星目溢彩流光,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在一頭火紅亂發的掩映下,飄動著妖異的神采。
此時他的腳下,一柄紅光耀眼的飛劍劃出了灼熱的弧線,止住了去勢,他伸手一招,眼見已經在金色大雕爪中的白色鳥蛋,陡然一掙,如同憑空消失一般,再次出現時卻又回到火紅身影的手中。
“小家夥,你不錯,這隻金翅雕王卵是你的了。”天上這人一襲火紅的長袍,迎著山風呼啦啦的飄舞,姿態飄逸出塵,配上一幅傲然獨立的神情,讓人不由生出仰視的情緒。
杜漸有些眼紅的望了一眼天空這人手中的鳥蛋,金翅雕王可是七階荒獸,那是可以媲美通神境大巫的存在,於整個大荒山脈中也是想當然的王者,真不知道這紅袍人是什麼來曆,竟然能夠進入金翅雕王的領域之中,成功偷出了一枚卵來。
這東西好是好,可要有命在才可以享受。隻要看一眼天空上那幾隻虎視眈眈的金翅大雕,再渴望的心情也會瞬間化為寒冰。
況且這紅袍人之前就來過一手禍水東引,若不是他反應夠快,怕是早就被幾雙利爪撕成了肉條,他可不想重蹈覆轍。
“這位前輩,我這麼點年紀,可沒法消受這雕王卵,還請前輩多多保重,我們這座小村子,也隻是勉強保命,可禁不起這些高級荒禽的蹂躪。”杜漸深吸了口氣,緩緩說道。
隻是他的話剛剛說完,卻是突然轉頭望向剛才紅袍人飛來的那道山穀,一臉震撼錯愕的看向紅袍人。不知道他除了得罪金翅雕,還惹了些什麼恐怖的荒獸。
要知道,這大荒山中,最為古老,也最為強大的便是荒獸。據說它們的血脈比之妖族,還要高貴純正。妖族便是由荒獸的一支衍化而來,到達一定的程度便可以化成人形,修煉一些妖功術法。
盡管妖術遠不及荒獸天賦神通的威力巨大,但大多來源於人類的巫術道法,隻要到達一定的層次,化妖之後都可修習。
荒獸的天賦神通,受血脈的限製,萬中難得其一。可正因為如此,荒獸之王,幾乎個個都是讓人驚魂動魄的強者,而眼前這人竟然近似兒戲般的抄了金翅雕王的家,看樣子還不止一處。
隻是這位魔王一般的血袍人,怕是要給大台莊帶來滅頂之災。
血袍人對杜漸的回答似乎很是滿意,連連的點頭,上下左右的看個不停,嘴裏嗬嗬笑道:“小家夥,拜老夫為師如何?我保你再不用顧忌這些飛禽走獸,飛天遁地無所不能。”
杜漸的臉上瞬間變色,他絕沒有想到這紅袍人不但做事肆無忌憚,而且行事不循常理,出其不意。
盡管眼前之人修為定然不俗,可杜漸卻沒有絲毫動心之意,他是巫族,修習的也是巫家法門。即便是不知道此人的來曆,可是隻從這人腳踩飛劍,行事張揚的作派,也不似巫族之人。看他的樣子倒是與村中的白雪章的道派功法路數有些近似。
“前輩,我是巫族之人,已經覺醒血脈,不適合再修習其它的法門。”杜漸十分謹慎的開口,他即不想得罪眼前之人,也不想莫名其妙的就有了個瘋子般的師父。
“嗯,這樣啊,怎麼看不出血氣外露啊,小孩子撒謊可不好。”紅袍人似乎對杜漸的態度早有所料,有些懷疑的嘀咕了幾句,站在半空遙望遠處。
“啊,那是什麼?”
防護柵欄牆後,莊中的護衛已經各持著刀槍,嚴陣以待。族長黃南磊與祭巫莫住站在不遠處,觀注著這裏的動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