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徒兒,快來救命。”白衣人發出驚悚駭人的一聲尖叫,渾身哆嗦著,一手捂著鮮血淋漓的屁股,朝著杜漸的身前急奔而來。
“嘶”
杜漸的眼角一縮,他有些分辨不清眼前之人的真假,更不知道他與之前的紅袍人,有什麼瓜葛。
可這舉止有些誇張的白衣人,顯然與紅袍人並不對路,似乎剛剛還暗算了那有些瘋狂的紅袍人。
隻是這一聲徒兒,讓他的心底微微一抽,泛出一絲的寒意,如同被什麼凶獸給盯上了一般,有種危險的氣息纏繞而來。
眼見一頭凶獸長著兩根尺多長白森森獠牙,短鼻大口呼呼的噴著熱氣,一臉崢嶸凶惡,龐大的身軀如同一道石梁相似,略一走動,都給人地動山搖的感覺。渾身的鬃毛更是根根倒豎,如同茂密的荊棘,背上長著一排短矛般的利刺,閃著點點的幽光,爍花了人的眼睛。
“刺盤豬”
一陣失了聲的驚呼暴露出人們恐懼的心情。隻是瞬間便被這些龐然大物悶雷一般的咆哮所淹沒。
刺盤豬,是三級荒獸,智商極低,卻因為皮糙肉厚,即使化靈境的巫士,用巫器攻擊,也是難以破開它的身體。雖然它的動作有些遲緩,可是衝擊力驚人,一但出現在空闊的地形上,連續的加速後,就是煉紋境的巫師也要暫避其鋒,而且它發起瘋來,渾身的鬃刺可以瞬間覆蓋幾十丈的範圍,密集如雨似的投槍讓人防不勝防。
對於大台莊這樣的小村子,刺盤豬這樣的荒獸,就是噩夢一般的災難。一頭刺盤豬尚且如此,可此時,杜漸眼中,竟然出現了八頭這樣的刺盤豬,斜刺裏排開,個個口裏噴著腥臭的熱氣,粗壯的四蹄蹬踏在大地上,土石飛濺中,留下一個個水桶大的深坑。地動山搖,讓人驚心動魄。
“爆雷箭,給我射,射,投烈焰火油彈,快快。”黃南磊的聲音顫抖得被截成了幾段,他也從未經曆過如此的毀滅性災難。大台莊四周的地形複雜,山路崎嶇,很少有大形的荒獸願意進來,這也是人們得以在此生存的繁衍的原因。
而現在,這種讓人望一眼都腿軟心驚的恐怖荒獸,竟然闖入了自己的莊子,其後果令人不寒而栗。
轟轟轟
嗷
三隻孩兒臂般的長箭閃動著妖異的紅光,帶著淒厲的嘯音,激射在了領頭的刺盤豬身上,盡管並沒有洞穿它的皮肉,但劇烈的爆炸,還是在它的身上掀起了幾塊皮肉,血流如注。
但這傷害並沒有阻擋它的前進步伐,反而喚醒了其血脈之中的凶殘嗜血,它一聲狂暴的嘶吼,讓人心神搖曳,連弓手待發的箭矢,都停頓的一刻。
杜漸的心忽的一顫,他顧不得許多,團身一撲,從那毒荊樹牆中穿過,這些對普通野獸還能有點作用的防護檔,對眼前的荒獸,隻怕僅是攔腳的一蓬亂草。
有著對木源氣的融合,即使是毒荊,也傷不到杜漸。
“哎呀,徒兒等等我,救命。”又是一聲慘號,杜漸急回頭時,卻見一道白影如同風中的紗,瞬間而至,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看著一邊急促的喘著氣,一邊大力地拍著自己的胸膛,仿佛是要將差點跳出來的心髒給按回去。
忽忽
接連扔出的烈焰火油彈,瞬間爆炸,燃起了熊熊大火,隻是這足以燒毀成片原始深林的大火,隻是在這些荒獸身上的滾了幾滾,如同遇見了傾盆大雨一般,就化做了縷縷黑煙,隨風而逝。
上百雙莊民的眼睛凝滯下來,他們的一絲生的希望頓時化作了泡影,似也融入了風中,如同帶走了一個醒不過來的夢。
隆隆的轟鳴聲撞在高大的柵欄牆上,如同捅破了一張窗戶紙般,連聲音都被撕得粉碎,毒荊牆更是蒿草般被踩成了爛泥。
慘叫連連,驚醒過來的人們開始奔逃,可是他們的步伐在這些荒獸的眼中,怕是連螞蟻的動作都不如。
一蓬蓬血霧埋葬了淒厲的痛,席卷走不散的情,日頭在這一刻染上了化不開的屠戮。
杜漸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吼叫,一支玉竹箭搭上了青蟒弦,右腕上的那一根猩紅的線筋,似乎在此刻發出嗡嗡的渴望聲,顫抖著鮮豔起來,一條血線附上了弓弦。
嗡
空氣顫抖,血海青竹點燃了不屈的火,杜漸的手臂似乎隻是在一直一屈中,完成了一個輪回,一抹青光,劃出一條扯不斷的鏈。
嗷
一蓬黑血濺射出一隻拳頭大的眼,其中的不甘讓人有著瞬間的悲憫,隨之砰然化為了飛煙。
本就受過箭傷的這隻刺盤豬,瘋狂的嘶吼著,隻是那一支吸足了血的箭,深深的插入了它的大腦中,那一種痛,如同烙印在了靈魂中,拔不出來,抽不出去。
轟隆
如同坍塌了半座山,吼斷了一條命。剛剛讓人不寒而栗的恐怖荒獸,這一刻,隻能無助的掙紮,四蹄砸斷了幾棵南樺樹,連著隱蔽的箭塔也轟然墜落,化為了一地的碎片,兩名弓手連滾帶爬的逃出來,有種撿了條命的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