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一層層紅霞漫卷西風,如同火燒,一眼望去,仿佛漫山遍野都被點燃了似的。
杜漸坐在一塊石台上,整個人便浸泡在這豔霞之中,感覺周圍愈發的燥熱起來,有種不真實的壯烈,讓人心底慢慢產生一種瘋狂嗜血的衝動。
他垂著眼瞼,手中捏著一支翠玉般的青竹箭,上麵有絲絲細紋在緩緩的遊動,如同另一個空間中的小魚,無憂無慮。
夕陽此刻似乎十分的急促,匆匆地墜向了大山之後,隻是依依不舍地拋下一個媚眼,使絢爛的火紅留下一縷餘輝纏繞山林,讓人將這份美好留在記憶中。
不知不覺過了一個時辰,杜漸摘下背上的紫藤弓,腳步有些沉重地躍入洞內,這一次,他仿佛化身為一隻矯健的豹子,無聲無息間急速的在山洞中穿梭。
之前他的判斷,出現了錯誤。即使黃南磊一行人動作再緩慢,也不至於比他晚上一個多時辰,仍然沒有出現在山腳。
這種情況隻有兩個可能,一個是他們的真實目的不在這獨角山,另外就是有著其它的辦法,已經在他之前,進入了山內。
杜漸堅信自己的判斷,所以他不認為對方離獨角山而去。那麼就隻有現在進入山腹中,去一步步搜尋了。
這座山,他盡管算得上熟悉,可若想在其中找幾個人的話,難度之大,也不亞於大海撈針。
他平日裏所在的,都是幾個還算安全的洞穴,沒有性命之虞,可是如果在這星羅棋布,步步危急的山洞中,找尋一條條正確的道路,搜尋一些人的影蹤,對誰來說都是一種沒有絲毫勝算的挑戰。
好在杜漸掌握山洞外圍的一些節點,那裏危險不算太大,他可以快速巡查,或許有機會發現一絲杜薇和幻雪雷蛛的氣息。
忽然,杜漸停止了腳步,他想到了一種可能,也想到了一種辦法。隻是這樣做的風險極大,好在他已經晉級了血海境,比之以前來到這裏,多了些保命的手段。
在隱約的磷光中,稍微辨別了一下方向,杜漸就鑽入了一條斜著向下的幽深山洞。
這獨角山的洞穴,十分的神奇,密密麻麻如同無數頭蜘蛛編製出的一張張大網,交叉縱橫的密布在山體內,讓人看上一眼,就有種暈頭轉向的錯覺。
杜漸的心神也一陣恍惚,眉心的那一個血色光球迅疾閃亮,仿佛一顆邪惡瘋狂的眼瞳,突然張開。
“哼,又起了歪心思呢,可惜這點迷幻意境還放不倒我,讓你空歡喜了。”杜漸心中喃喃道。
“看你小胳膊小腿,一無神通二無巫軀,如同一隻弱小蟲子,而且忘了祖宗忘了父母,向著一對凡人叫爹娘,忘了嬌妻美妾,即便活著,又有什麼意思,還不如與我融合一體,就是魔天經、蠻血訣、逍遙劍典,都是唾手可得。省得你守著半部天弓訣當寶貝,丟人現眼。到時縱橫天下,打破這索命的桎梧,行走天宇,豈不快哉?”一陣嗡嗡的波動從光球中滲透出來,引動了杜漸的心神,似乎神秘的天道在向他召喚一般。
“我即已重生,便是新我,至於過去的一切,得之我幸,失之便是我命。至於你,老老實實做我的磨刀石吧,早晚被抽絲剝繭,成為了一團記憶,到時候我成就如何,你自會知曉,何必如此喋喋不休,讓人心煩?”杜漸哂然一笑道。
那神秘的血色小球似是並不死心,憤怒的咆哮著,“就你這隻小蟲子也想吞噬掉本皇,真是癡心妄想,到時成了本皇的一道開胃菜,怕是哭都來不得,現在本皇好心與你分說,隻要你放棄了抵抗,我保證可以不傷你的神魂,而且還為你選一個上好的宿主,做你的肉舍,想必以你的天資秉賦,用不了多長時候,便是能以魂塑嬰,修煉出蠻神之體來。你又何必的如此執著?”
“嗬嗬,為何這樣的與你做對,原因我哪裏還記得,怕是早就被你有意的剝離開去,不讓我知曉。不過我的意識之中,卻是總有一道執念繚繞,你知道是什麼嗎?”杜漸神情一肅,淡淡地問。
“什麼執念,會如此的頑強,能夠躲得過本皇的離魂之術?”
“你的狗屁離魂之術,在老子我裏好用麼?如果真的管用,你就不會是現在這種景況了吧?我的執念隻有一個,就是一定要殺了你,報些生死大仇。”杜漸心中似乎有著無窮的憤怒,臉色也猙獰起來。
“……”
紅色光球中一陣的沉默,接著便傳出滾雷般轟隆的巨響,似乎卷動了無邊的怒火。
杜漸速度不減,身體表麵化生鼎所化的金色翎甲浮現出隱隱的血絲,照亮了山洞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