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謀測詭計(1 / 3)

醒來時,爾真發覺自己臥在梨花木床上。屋內有兩個昏昏欲睡的侍女,正分立床側,像是等待著什麼。轉念一想,這裏必然是風雲閣內。她緩緩支起身來,卻覺得手腳無力,於是想起昨日與南宮羽一戰之事,被暗算後就在正閣內昏暈過去。此時想要下床,腳腕一陣深入骨髓的疼痛,如同千百隻毒蜘蛛共同啃咬著,她不禁蹙眉。

“醒了?”大開的門傳來男音,不久一男子負手走進,唇角的疤痕醜陋,實在駭人。

床上女子警惕起來,將兩手指尖緩緩覆上綁緊的衣袖,卻發覺兩柄金邊短劍早已不知所蹤,所觸及的隻是布料罷了。女子咬緊下唇,手指蜷緊,發出骨節相摩擦的聲響。

“你昨日暗算我!”女子麵露殺氣,眼神似劍鋒,直抵對方印堂,“你說若是我打贏你,就給我貢嘎僧人的解藥,而你竟是如此小人!”

“哈哈!”那人卻大笑起來,“若是我不使詐,還真贏不了你。而我南宮羽終究還是懂得感恩,當初你將我從雪地救起之事,本閣主沒有忘記,於是留你一命。”

她暗中挪動自己的雙腿,心想雖然沒有武器,但一身輕功還在,若是找準時機就能逃出去。而腳腕卻是更加劇烈的疼痛,似一柄短刀在腳腕處深深砍開,然後緩緩轉動著,慢慢絞碎,直至血肉模糊。

“怎麼,動不了?”那男子臉上是更加陰冷的笑意,“你的雙腳筋脈已被挑斷,若我南宮羽將你擊敗後又放虎歸山,豈不是白來一趟?”

“你卑鄙!”爾真眼裏附著一層絕望,手指將蠶絲床單絞在手中,那柔軟的蠶布於是變了形。

“來人,將貴客的輪椅抬上來。”南宮羽似乎沒有聽見她的謾罵,兀自坐在床邊,笑望著她,“你和她真像,有時真覺得你就是她..在我又活過來後,我感到後悔,我發誓一定要好好地珍惜她,縱使麵部容顏已毀。我每時每刻都想找她,然後相伴終老。”

“但是那時蕭靖柯叫我一心習武,不可三心二意,告誡我會走火入魔。他應允我,若是我願意為顧南堂效力,就容許我回京城找她。可是後來..她死了,那個姓蕭的一臉淡然,告訴我她死了!她死了!!”

他猛地抓住她的肩膀,用力地搖晃著,似發瘋一般,“你叫我如何不恨?!若是我早些去找她,她或許就不會跳河!我要你們都去為她陪葬!”眉頭緊蹙,眼裏的血絲紅脹,咬牙切齒,聽得見牙齒互相摩擦發出的聲響。

這種心愛之人的死訊從他人嘴裏平淡吐露的傷痛,估計自己是體會不到的吧?但是肩膀被按得腫痛卻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剛剛醒來的女子被搖晃得頭昏眼花,隻好咬住唇角。

“姓蕭的喜歡你,是吧?”南宮羽又恢複了神智,眼裏的渾濁散去,陰冷神色又重新凝聚,鬆開了緊緊鉗製的雙手,“那我就偏偏不會讓他得到你。縱使他死的那一天,我也要讓他遺憾死去。”

兩個侍女將爾真抬至輪椅之中,那女子眼神死灰。

門外衝進一個侍衛,單膝跪下,說道,“稟閣主,落雁姑娘求見!”

“稍後就來。退下。”他側過頭來。

“是!”

落雁?!落雁怎麼會來,難道那人與風雲閣有所勾結?爾真心想不好,落雁是蕭建邦的貼身侍女,若是欲行不軌,則容易下手。此時,她隻好將一切不安藏於心裏,靜待變化。隻要想微微抬腳,回應的是鑽心的痛徹,雙足隻好不再用力,隻是靜放著。轉念一想,今年才是十七花齡,就已成為廢人,南宮真是一個心狠手辣之人!但此時最重要的,就是保住蕭堂主,縱使此事之後自己退隱,不複出現於江湖。

——蕭靖柯,如今我隻想讓你好好活著,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