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沒有理會郭霖的質問,漫不經心的走到一邊打開了壇子,素手拿出杯子,斟了滿滿一杯酒,拿在鼻尖嗅了嗅。
“是我。”
“夫人。”
郭霖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似乎有什麼東西緊緊的扼住了他的喉嚨,難受的說不出話來,一時間紅了眼眶。
“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沈濯歎了口氣,看了看周圍的人,自古受傷的為什麼總是女子,上一次的孟清寧事件,這次鳳城事件,為何總是女子遭受這些事。
“郭夫人,若是我沒有猜錯,你是不是……”
“別說!!!”
茯苓激動的摔碎了手裏的杯子,此時的表情又痛苦又憤恨,為什麼,所有人都要用那種目光看她,從小被遺棄,是怪物,她的出生自己不能選擇,為何所有異樣的目光都要由她承受!
周圍的家丁一時被這嘶吼的兩個字嚇了一跳,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後都義憤填膺了起來。
“歹毒婦人!!郭大人待你不薄,如今你卻背著他做出這種事!!”
“你也是女子!怎的如此狠毒!”
女子……哈哈……
茯苓揮下了桌上的茶杯,明明是一張明豔的臉,如今卻染了幾分嗜血的味道,眼裏紅光灼灼。
“女子,若我是女子該多好,憑什麼她們就能好好的做個女子,而我卻……憑什麼……”
沈濯更加堅信了心裏的猜測,以前在醫書上所看到的,原來這世上竟然真的有這樣的事,一個人能夠同時總有男子和女子的器官,麵前的人,也許就是百年難得一見的雙性體。
“郭夫人,你若是好好和郭大人商量,也許事情不會是這個樣子,畢竟,這不是你的問題。”
郭霖雲裏霧裏,周圍幾人也是,這沈狀元在說什麼,怎麼都聽不懂。
“茯苓,你有什麼苦衷,你說出來,我會幫你的。”
茯苓聽到這句話,沒忍住掩著袖子哭了起來,她遇到的是個好人,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可為什麼她偏偏有如此的難言之隱。
“已經來不及了,夫君,我害了那麼多女子,沒有人會原諒我。”
郭霖聽到這句話,看了看周圍的人,又看了看一臉平靜的沈濯,慘白的笑了笑,釋然的擺擺手,罷了。
“做了錯事就要承擔,我……”
哽咽著說不出話來,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如今,怕是真的無奈了吧。
“大人……”
郭霖為鳳城做了那麼多,大家都是看在眼裏的,對待內人的態度也是有所耳聞,如今這樣的事,大家都不願看到。
“我沒事。”
郭霖推開了家丁的手,歎息著跪了下來,似乎一下子老了十歲,連平時挺直的背也有些弓了起來。
“沈狀元,案件已經水落石出,真凶就在這裏,我定當給百姓一個交代,絕不姑息。”
沈濯垂了垂眼睛,其實她也不喜歡這種事的,擺了擺手,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此時已經醜時,天邊掛著彎月,零碎的星星稀稀落落的點綴在周邊,沈濯撫著袖子的手一頓,眼裏幽光一閃,嘴角一勾飛了出去。
漆黑的夜路,本應該是伸手不見五指的,可是小道上卻有火把的光亮,隱隱有人的討論聲。
沈濯輕輕的把自己藏了起來,感覺到旁邊有人,嘴角抽了抽,像他們這樣,一個一身紅衣,一個一身白衣還出來跟蹤人的,估計天下少有吧。
“我還以為沈狀元當真那麼笨,被那郭霖一番情深給糊弄了過去。”
“三皇子這樣,似乎是猜到了我會來?”
“當然,雖然心裏懷疑,但就是覺得沈狀元今晚會來,畢竟你可是奪錦之才。”
“三皇子過譽了。”
兩人屏息交談著,看到握著火把的人慢悠悠的轉過了山頭,身影一閃,跟了上去。
剛剛兩人便隱隱覺得山的另一麵有些光亮,如今飛了過來才發現兩人似乎進入了另一個地方。
入眼是大大小小的營帳,都亮著火把,明明已經是深夜了,可是營帳外偶爾有人巡邏,而那小童引著的人,分明就是剛剛還悲痛欲絕的郭霖。
沈濯沒有感到意外,兩人離的太遠,隻能遠遠看到一人從營帳中走出來,一群人似乎交談了什麼。
“這似乎已經不是鄉兵的問題了。”
這個陣仗,怎麼可能是鄉兵,看來朝廷得到的消息虛中有實,可是這一切事情的背後,確實讓人琢磨不透。
“你可知這次是誰讓你來鳳城的?”
“皇後娘娘。”
“嗬,倒是不笨,你雖接了太子的玉佩,卻是沒有為他做過什麼事,皇後在宮裏生活那麼久,又怎會相信你,相反你與我走得近,怕是她已經懷疑你是我的眼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