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們什麼時候成親?
沈濯以為自己聽錯了,抬頭看向對方,紅衣的人正看著她,眼睛一眨不眨,絲毫不覺得自己說了多麼震撼的話。
就算沈濯這麼清雅的人,此時麵上表情還是忍不住一僵,眉毛怪異的抽了抽。
“緋煙姑娘,你說什麼?”
語氣都有些不自主的抖了起來,背脊不由得挺直,離某人遠了一些。
“成親啊,難道夫君不知道為茗湘坊的女子贖身意味著什麼?如今全京城的人都知我入了狀元府,你該不會是嫌棄我?”
緋煙滿眼委屈,眼神似一把把小刀“咻咻咻”的向沈濯射了去。
沈濯又怎知這些,隻覺得自己踏入了一個無底洞,圈套一個接著一個的到來,頗有些無奈,這緋煙,該不會真的喜歡自己吧。
“抱歉,我不能娶你。”
緋煙沒有覺得意外,眼裏滑過一絲失落,不一會兒又重新飛揚了起來,隻是不再與沈濯說話。
茗湘坊這一出,確實驚到了不少人,很多公子扼腕歎息,隻能一杯一杯的飲著苦酒。
今晚注定有很多人要失眠了。
宇文孽淡淡的垂著眉,安靜的坐在窗台邊,眼裏不知漂浮著什麼,深深淺淺的看不真切。
夜羽也不敢說話,似乎從緋煙姑娘出來,公子就這麼沉默著,眼裏從震驚到如今的淡如止水,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走吧。”
宇文孽起身,眉眼沉靜美好。
“公子,剛剛沈狀元就在我們隔壁的包廂,為什麼我們不直接過去,如今這般,豈不是什麼收獲都沒有……”
“誰說的?”
宇文孽淡淡掀眉,透過窗戶看向茗湘坊的大門,眼裏閃過一絲笑意,意味深長。
公西涼,原來如此麼……
這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親人,而是一開始就把你當作對手的人,世間的事就是這麼奇妙,而這些,已經站在狀元府門口的公西涼卻是不知道。
緋煙下了馬車,亦步亦趨的跟在沈濯後麵,茗湘坊的動靜鬧的那麼大,府裏的眾人早已收到了消息。
如今看到府門口的女子,覺得突然有一團火熱灼烈的光射入眼中般,晃的眾人心醉神往。
“大人,你回來了。”
季榮看到沈濯後麵的公西涼,眼裏愣了愣,絲絲笑意流淌,不一會兒又恢複了原樣。
“給緋煙姑娘安排住處吧,讓紅藥和年知過去照顧她,切勿怠慢。”
“是。”
季榮應了一聲,開始下去安排。
“緋煙姑娘,你便在狀元府好生待著,日後找到了去處可自行離去。”
沈濯轉身對著那人說道,眼裏依舊清雅,似乎他從來不曾生氣,不曾有過心緒波動,這樣讓公西涼既高興又難受。
高興的是他願意讓自己住下來,難受的是也許在他看來狀元府不過多了一副碗筷,自己與一個陌生人並無區別。
“夫君。”
緋煙輕輕的叫了一聲,周圍的人齊齊豎起了耳朵,搞什麼?夫君都叫上了,他家大人平時不聲不響的,沒想到進展這麼快。
周圍悄悄的豎了無數耳朵,沈濯又如何不知,剛剛在馬車上她倒覺得沒什麼,如今當著眾人的麵,臉上忍不住有些熱意。
被同為女子的人叫夫君,也不知這世間有多少人體會過。
緋煙跟了上去,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沈濯也沒有答話,等到走到隻有兩個人的地方,她才停了下來,轉身把一臉無辜的人看著。
“緋煙姑娘,我已說過不會娶你,夫君這兩字,還是莫要亂叫的好。”
緋煙臉上染了幾分失落,眉眼垂了下來。
“夫君大概是嫌棄我了吧,青樓就是染缸,就算我還是潔白之身,在世人眼裏我依舊是風塵裏打滾過的女子,不及良家女子幹淨。”
聲音苦悶,聽著好不心傷。
沈濯哪裏知道麵前的人想了這麼多,一時間也有些苦惱,麵前這人她知道沒有惡意,可是自己終究是女子,若她真的喜歡了自己,豈不是害了她。
“緋煙姑娘,我有我的苦衷,早晚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沈濯不再說話,轉身打算離去。
“夫君,如今我待在狀元府,沒名沒份,若是受人欺負,怕是有苦都無處訴。”
某人悠悠的說道,看一會月亮又看一會兒沈濯,把一個孤苦無依的角色演的那叫一個淋漓盡致。
沈濯腳步一頓,想到自己府上的眼線,保不準身後這人真的會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