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極真人生得一雙細長眼睛,高鼻薄唇,長臉高顴。
他見到天飽和四時兩張陌生麵孔,不由得雙目一凜寒聲問道:“你等又是何人?”
天飽將黃極真人從冰冷的雪地上攙扶起來,說道:“我乃噬山天飽,紫連道長的朋友……”他原本還想說自己是張三豐的靈授弟子,但是看思全真人還未徹底蘇醒,便咽了下去。
黃極真人看到躺在一旁的思全真人,失聲叫道:“師兄!”一把握起思全真人冰冷的手。
四時已念完魂魄歸返法咒,對黃極真人道:“思全真人魂魄所受的禁製最重,還要過幾個時辰方能轉醒。”
黃極真人掃視天飽和四時,在他眼裏,天飽赤著上身,胸口有那一尊凶麵彌勒佛像,周身煞氣逼人,目光卻是善意坦誠,亦正亦邪,敵友莫辨。更古怪的是,這小子年紀輕輕,法力竟然突破大乘!
再看那長臉蒼白的瘦高個,手中握著一隻鬼斧,陰森孑然,一看便是鬼道中人。
這二人,究竟因何來到武當山,與那些老鬼是不是一丘之貉?
黃極真人動了好幾種心思,天飽見他目光閃爍不定,便知其在思量他和四時的身份。出於對真人的尊重,天飽沒有開啟窺心術,雙手抱拳道:“黃極真人,你我萍水相逢長話短說,此番來禍害遇真宮的幾隻老鬼,都乃從我噬山‘潛陰化陽罐’中逃脫!我乃奇門噬神掌門天飽,助全真道人捉鬼責無旁貸!”
黃極真人見天飽坦坦蕩蕩,所說的條理分明,看不出什麼破綻,便將戒備之心放下些許。他一隻手按在思全真人掌心,正在暗輸真氣,促使師兄快些蘇醒。
約莫半個時辰後,思全真人悠悠轉醒。
看到天飽,思全真人知是被他點化過的人,雙目浮現一種特別的光澤,急切地問:“紅、黃玉琥可在你那裏?”
天飽點點頭,從啟天寶鑰內取出紅黃玉琥遞到思全真人手中。四時在一旁看得心中直跳腳,這麼一個厲害的法器,天飽竟然老老實實交出去了?
思全真人微微頷首,摩挲著紅黃玉琥,眼中透著讚許之色:“果然你是我全真道教有緣之人!我和黃極師弟總算沒有白耗真元!”
黃極真人見天飽如此坦蕩,也跟著點頭讚道:“這兩隻玉琥落在天飽掌門手中,真乃我武當山的造化!”
天飽笑道:“二位真人過獎,雪夜苦寒,真人剛剛擺脫禁製,還是一道去個暖和點的所在,將這些因果慢慢道來吧。”
思全真人點點頭,黃極真人拉上他一把,便帶著天飽和四時重歸了遇真宮。
時間倉促,天飽還未來得及將那些遇害的道士屍身掩埋,思全真人和黃極真人見院落內那些弟子冰冷的身體覆蓋了厚厚冰雪,皆是神色慘然默默無語。
思全真人引眾人來到了一處看似普通的客房,僅有一塌一桌,別無他物,眾人連個坐下來的椅子都沒有一把。
四時正覺得奇怪,黃極真人卻伸手在房門後的牆壁上拍了一拍,“嘎吱”一聲,那堵看似實心的牆壁竟然緩緩移動開來,露出裏麵一個密室。
密室大概有五六丈寬,裏麵擺了五六把椅子和一張長條案幾,案幾上放著一隻香爐,牆壁上懸掛著全真道教老祖張三豐的畫像。思全真人做了個請入的手勢,天飽和四時舉步走進密室,黃極真人隨即進來,又按了按牆壁,又是“嘎吱”一聲,牆壁緩緩地合二為一,全然看不出半點縫隙來。
“天飽掌門,請坐。”思全真人示意天飽坐在首位。
天飽哪能妄自尊大,將兩邊的首座留給思全真人和黃極真人,自己在次座坐下,四時也跟著坐在下首。
見眾人坐定,黃極真人從案幾上端來茶盒與茶盞,拂出真火,烹煮了幾盞香茗遞給他們。
天飽看得分明,黃極真人的真火元氣不足,透出虛弱。
不過在這雪夜裏,能飲上一盞熱乎乎的香茗,還是很不錯。
思全真人相貌堂堂風度翩翩,飲茶的姿勢都透出一股仙家氣韻,他品了品香茗,緩緩說道:“天飽,既然你拿到了紅黃玉琥,必然看到了我留下的密語。我看你已得老祖真傳,法力躍升至大乘之境,不知無痕峰了凡石刻地穴內的三隻神鼎,你見到沒有?”
天飽有些慚愧:“見是見到過,不過又被賊人盜走了!”當下把他在異界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