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明無精打采回到家，看了會兒電視，翻了會兒雜誌，都沒啥大意思，抱著枕頭睡覺時掏心掏肺地感慨，還是有老婆好啊!
第二天，康明來找林惜雪了。
林惜雪沒在，唐小婉正和幾位文書打字員在那兒天花亂墜地大侃電影。康明進來，也沒影響她的興頭，她隨意衝康明點了點頭，又繼續講：“我說這導演是成心和觀眾過不去。那演員簡直是選醜賽，一個賽一個地讓你倒胃口。多虧中國地大物博，不然他打哪兒去找這麼多醜角啊!”
“現在不興奶油小生。”有人插了一句。
“他要真能像梁天那樣，醜出個戲路子來倒可愛了！這可倒好，那匪徒分頭跑了，警員問‘頭！怎麼辦”？那‘頭’倒八字眉一擰，活像能集中全世界的機智，死乞白賴地沉思了一歸遭，果斷一揮手說‘分頭追’！你說臭不臭吧？那分頭跑了就分頭追，還用得著你大顯英明啊！我要是見到那導演，非宰了他不可!”
康明竊笑，也不知哪部倒黴的電影，遇上了唐小婉這麼個觀眾，導演的耳朵根子準得發熱。唐小婉吹乎完了說：“康經理，林總到你們銀行去了。”
康明有點意外，他料到林惜雪是為了貸款的事，但她已經知道了他的心意，卻沒和他玩距離，至少證明她很現實，這正是他所希望的。他急忙趕回了銀行。
讓座倒茶的間歇，康明偷偷窺視著林惜雪。她還穿著那天晚宴時穿過的簡樸的灰西服，渾身上下，沒有任何的裝飾，連頭發也不曾燙過。她臉色有些蒼白，五官極其精致，安靜中有一種近乎於病態的美。他又注意到了她那雙藏在長長睫毛下的眼睛，不用顧盼亦能生輝，真是上帝的造化，世界上大概不會有第二雙這樣的眼睛。康明有稍許的激動，和女人在一起他早就不會激動了，這讓他自己都感到奇怪。他開始設想她應當穿什麼顏色的衣服，梳什麼樣的發式，他相信他會把她妝扮得更美。
“康經理，”林惜雪打斷了他的思路，直截了當地說：“關於上次談到的那筆貸款……”
康明很慷慨：“我幫你運作一下。”
林惜雪說：“我一直很猶豫，因為……”
康明說：“我心裏有數，最大風險就是把短期貸款拖延成長期貸款，隻要你能按時付息，問題不大，況且你有辦公樓作抵押，大不了我把你的辦公樓收了，反租給你用。”
“對你沒影響?”
“影響點考核指標啦獎金什麼的，小意思。”康明說。
“康經理，”林惜雪有些不安，她缺乏這方麵的機智，“我不希望……”
“我知道，你不希望這是一種交換。”康明是個聰明冷靜而又大度的男人，他並不生氣，反而陡然升溫。她很真誠，並不想利用他的感情，他摸了摸“地中海”，說：“這麼說吧，在通常情況下，我不會這麼做。這裏的確有感情因素，可那是我情願。”
林惜雪感動了，還沒有一個男人這樣向她表白過，實際上，她脆弱得很，隻是多數男人沒發現。
她說：“我們可以作朋友嗎?”
康明笑了，他們同時伸出右手，狠狠一擊緊緊握住了。這一瞬間他們有一種共同感覺，即便今生無情緣，他們也是好朋友。
他們像朋友一樣聊了起來。康明問：“你為什麼不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