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清理四口大缸,想必也是吃力,此人喘著粗氣,來不及擦拭額頭的細汗,變戲法般從腰間取出一摞摞封缸老酒,手指猛地一彈,嘭地一聲就彈飛封泥,將整壇的老酒倒入大缸。
忙碌半天,終於湊足了三缸半老酒,此人又從腰間取出一大包表麵晶瑩剔透的烏黑藥丸,大手猛搓,將藥丸搓成一灘齏粉,稍加細分就撒入缸內。
做完此事,這人很是滿意,迅速取出一套長衫換去那套髒亂的外套,大搖大擺闖出了後院。
不多時,那人去而複返,身後跟著二十餘位粗壯的漢子,扛著扁擔,抓著繩索,一窩蜂湧入後院,在他的指揮下,眾人興高采烈分了四組人手,將大缸綁的牢牢,架在扁擔下扛著就走。
就在那人順手要關閉院門的時候,猛地回頭,疑惑看向某處,片刻,似乎覺得眼花,晃了晃腦袋,悄無聲息離去。
過了很久,院外人聲鼎沸,傳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一場盛宴已經開始。
忽然,院牆某處角落靈力波動,恍惚間出現一道若隱若現的老者身影。
這老者臉色陰沉,站在院牆上一動不動。
一路走來,對這名被人喚作畢青天的知縣大人,他調查的越清晰,也變得越困惑起來。
魔頭隻身前往五裏橋,一招取了團練局統領的性命,迅速掌管軍權。
十八裏堡圍剿暴民本是件好事,卻去而複返,用歹毒的魔功銷毀上千具屍身,卻被煉氣一層小修士一劍之威現了原形。
強橫教唆散勇豪奪各處餘糧,設九處庇護所,剿滅各處暴民,招惹天大的因果。
界首鎮,假裝搭救著了陰靈的道的玉簫子,卻取走魂瓶,這就證明此魔手中囤積大量的冤魂!
流芳宗瑤光後輩被此人蠱惑,拱手相讓後山,卻魔氣衝天,異象連連,弄得滿宗怨聲載道,難道流芳宗要做第二個青雲宗嗎!
蔡縣是重災區,臨縣焦陽縣也是重災區,黃安縣算是災區,封丘縣災損還算嚴重,沿途十餘縣所見所聞大同小異,但,像蔡縣這種損失了半數百姓,還能在災後迅速恢複生產的重災縣絕無僅有。
蔡縣一些做法,也慢慢被臨近數縣采納,可真正實施起來卻又效果不怎麼顯著。
他到底是魔,還是寧願招惹天大的麻煩的百姓口中的青天,還是披著青天外衣,私底下作奸犯科的宵小之輩?
“此魔神識似乎弱上很多,身手大不如前!哎~浪費了老夫數枚隱靈符和一枚神隱丹。”老者一陣肉痛,惡狠狠道,“魔畢竟是魔,再多的謊言也有被揭穿的時候。老夫且去品一品這魔頭蠱惑人心的毒藥,今晚就取了他項上人頭!”
主意已定,老者一個晃身,漸漸消失。
......
長街酒菜飄香,人頭晃動,相互敬酒,冬日弱陽懶洋洋照在地麵上,似乎想驅除嚴寒。
街尾某處長桌旁,一位紮束衝天辮的小兒正扒食麵前的一碟甜米飯,不時抬頭看著叔輩們鬥酒,忽然,身旁多了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
小家夥還以為老爺爺要搶自己最愛的甜食,謹慎看著來人,不由加快吞食的節奏。
嗬嗬,老者哭笑不得,摸了摸小兒頭上的衝天辮,就將目光鎖定在桌上的酒碗內。
“老人家可喜酒?這碗敬你!”一中年漢子自來熟,抱起大海碗,就往老者麵前推。
“多謝小哥,老夫且飲一杯吧。”老者伸手抓起小酒盅,待中年漢子斟滿,就放在鼻端嗅了嗅。
喝酒這麼講究,難道有什麼說法不成?
中年漢子也抱著海碗猛聞,隻覺得衝鼻酒氣,熏得想咳嗽。
老者眯著眼,看著酒盅內數道隻能用神識能察覺的紫黑色霧氣,竟產生想吞噬的感覺。
這酒,難道是用陰靈......
不再猶豫,他揚起酒盅,緩緩喝下。
不對......
一股微不可察的能量順著膻中滾滾而下,經氣海直達丹田,隨著呼吸間,順著丹田逆流而上,悉數倒入泥丸宮。
這酒有問題!
老者臉色微變,冥冥中,他覺察到了!
壽元居然發生變化,竟能憑添數十日的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