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甬道中散發著一種潮濕腥澀的味道,巨大青石壘成的牆壁隔絕了所有的溫度。盡頭是高達七八米兩扇緊緊關閉的鑄鐵大門,似乎是通往地獄的入口。
這應該也是一件有年代的古董,堅硬的表麵上留下了數不清斑斑駁駁的痕跡,也不知道有多少恐怖的魔獸試圖挑戰它的威嚴,但想來從沒有成功過。
四個高大魁梧的象人裸露上半身健碩的肌肉繃緊,一下下轉動絞盤,與喉嚨裏吭吭的呼吸應和著鐵鏈發出嘎拉嘎啦的聲音。吱呀呀沉重的鐵門緩緩地打開,一道耀目的陽光從門縫中射了進來。
“吼……”震耳欲聾的聲浪有如山崩海嘯般撲麵而來,我幾乎被頂了一個跟頭。轟鳴在悠長的甬道中碰撞激蕩,形成了巨大的共鳴。
這時候我忽然感到有些膽怯,甚至有了一種想要轉身逃走的衝動。但最後我還是咬了咬牙,抬起腳跨出了那扇大門,走到了陽光之下和上萬人的目光裏。
我曾經看過一本退役將軍的回憶錄,其中記述到絕大多數士兵在第一次上戰場時,都會情不自禁有一種想要找廁所的衝動。此刻我麵對的雖然不是上戰場但卻也差不多,所以此刻即便是有些輕微不適的感覺,但卻自認為也不是什麼多麼丟人的事情。
“戰鬥……戰鬥……戰鬥……”看台上的人一聲接一聲地吼著,雖然不是很齊卻絕對地有氣勢。
這樣不知道該稱之為歡呼還是嚎叫的聲音,我已經連著聽了很長一段時間,每一次或者說每一場的角鬥中都會有這樣的場麵,如果要強說有什麼不同的話就是今天可能更高亢,更瘋狂一些。畢竟今天比賽從形式到內涵都有些不同,所以這一切也都可以理解。
隻不過即便是在同一個環境之下,在看台上和賽場中這種感覺也絕對的不一樣,在看台上是興奮,而作為所有人的視覺焦點則是激動。此刻我體內的某些激素已經開始分泌不正常了,但是因為這身遮頭蓋腦的衣衫一般人很難察覺那些不自然的反應。
“如果我們還是在人類社會那邊,進行這種比賽是否觀眾們也會有類似的反應呢?”我在心裏這樣地問自己,但是答案卻被太多的因素幹擾著。
首先在人類國度已經沒有這樣大型公開的角鬥比賽了,對於文明的自詡使一些活動在形式上受到了某種限製,另外社會習俗也對個體心理造成了影響,高端強者大多不願意讓自己的比鬥置於眾目睽睽之下。
地麵是用細細的黃土鋪成,還帶著一些潮乎乎的感覺,讓腳踏在上麵像踩著地毯一樣非常舒服,又不至於站不穩身體。我在地麵上並沒有看到任何的血跡,而且還留著非常清晰平行的劃痕,應該是剛剛被清理過。我很想彎下腰去抓起一把土來看一看,但隨即克製了這種欲望。
對麵同樣的兩扇大門也打開了,事實上這座角鬥場看台下同樣的入口一共有六個。即便不是戲劇也要講究個視覺效果,何況說到底這也是一種演出,所不同主要是沒有太固定的劇本,導演的程序把握性較弱而已。
從那個方向也是四個人影緩緩地迎麵走來,如果四周的環境不是這麼嘈雜而安靜一些的話,那麼這個場麵倒真是有那麼一點經典西部片的味道。嗯,還應該有一點低沉而緊張的音樂那就更好了!
羅斯丹莉和神秘追隨者海倫娜的身姿依舊嫋嫋娜娜,另外兩個魁偉的壯漢則像是保鏢,或者打手的角色。
“有些《美女與野獸》的意思……而且是雙料加強版!”我在心底裏這樣品味著。
身為大統領的羅威納親王威風凜凜,一身黑色的重凱手中提著一柄車輪般的開山巨斧,沒帶頭盔一頭金黃中帶著些黑色的鬃毛順著肩膀披散下來,很有些萬獸之王的氣質。
在比蒙帝國是一個狂熱好戰外加極度貧乏的國度,人類國度認識到了這一點更是進行了層層封鎖,因而對於鋼鐵和貴重金屬的使用量不止表明財富,還是一種高貴的象征。羅威納這一身鎧甲不僅用料十足,而且還鐫刻著四個魔法陣,看來作為站立於金字塔頂端的聖階總是可以突破某些壁障的。
隻不過這身近乎於電影《亞瑟王》的打扮雖然很吸引人的眼球,但是卻似乎更加適合出現在戰場上,身後跟隨這千軍萬馬。以半逆光的角度這樣走來,卻有些英雄末路的味道了。
另外唯一的一個新麵孔是一個河馬人,手中的武器是一根巨大的鐵棒,長達兩米的長度和碗口粗的尺寸完全可以用來頂住銀行金庫的大門。或許就是因為這件武器耗費了實在太多的鋼鐵,他身上就隻能穿……掛著幾片厚重但僵硬的皮甲,再配上一副憨厚的麵容和那張大嘴,讓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不得誌的低等傭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