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她患病住了一個月的醫院後,先他而去了。怕他孤單,兒女們要接他去住,他死活不同意。一個人在家,他想吵想鬧,也沒有了對象。夜深人靜時,他憋屈得摟著她的照片吵她,直罵得老淚縱橫。
抑鬱中,他感到身體不適。一檢查,居然是肝癌晚期。兒女們都趕回來,準備送他去醫院。他卻堅持不離開家,逼急了,他就大聲罵孩子們。其實內心裏他是離不開家,離不開這張與她同床共枕了幾十年的床。盡管她不在了,但睡在這張床上,他就覺得她仿佛還在身邊一樣,還能聞到她的氣息。
他的病情越來越惡化,兒女們都跪著求他去住院治療。萬般無奈,他隻有點頭。但提出一個條件,他必須住她三年前住的同一個病房,睡她離去時睡的那張病床。
兒女們托人,還真的把他安排到了那張病床上。他這才安了心,靜靜地躺著,配合醫生的治療。無人時,他會一個人輕聲細語地念叨著,仿佛是在跟人談心說話。
半年後,癌細胞擴散。彌留之際,他盡管痛得滿頭大汗,卻微笑著對兒女們說,看,你們的媽媽在叫我呢,現在好了,終於又可以跟她吵了。
說完,溘然長逝,臉上一片安詳。
“美女”和“作家”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前者比較致命,後者比較泛濫,二者結合在一起,比較不靠譜。
美作
文/大仙
美女作家越來越多了,隻要美人一動筆,立馬就變成美女作家。以至於我們一犯懶,就管美女作家叫“美作”。
“美女”和“作家”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前者比較致命,後者比較泛濫,二者結合在一起,比較不靠譜。或者說,比較擰巴。
專有一幫寫評論的串子,在石榴裙和腮紅麵前一喝高,恨不能把歌廳小姐都當成“美作”,境界高一點的,也把他家保姆當成“美作”。
我一哥們兒的保姆,突然想當作家了,嚇壞了我哥們兒全家。多大的事兒呀!僅次於布什要打伊拉克。再一問才知道,人家保姆不寫小說,要寫詩歌。我哥們兒趕緊把我叫過去,讓我給保姆上一課。
我問保姆:你寫詩歌?你是寫詩呢,還是寫歌?保姆說:既寫詩,又寫歌,所以我寫詩歌。我問:哪兒人?保姆:安徽。我說:目擊眾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保姆脫口而出:遠在遠方的風比遠方更遠。海子,我故鄉的詩人。我真被驚著了,連呼人才啊人才!
考完保姆的詩,我又考保姆的歌。我說:誰手中真有把握?時間緊迫,那份愛水深火熱。保姆:立刻要做出選擇,空前絕後,明知道就別錯過。鄭秀文的《獨一無二》。
我趕緊跟哥們兒說:換保姆吧,你已經留不住她了。保姆還對我說:我覺得我要真寫詩歌,至少能達到席慕蓉和十一郎的水平。
那位安徽保姆姿色平平,但隻要文筆動人,沒準兒也會被評論家忽悠成“美作”。
美女作家,應該是美字當前,要不怎麼不叫“作家美女”呢?所以“美作”在容貌上,至少得達到“二勃”的水準,就是伊麗莎白·勃朗寧和愛來莉·勃朗特。
信仰如此不同,但卻能夠一輩子長相廝守彼此尊重,而不是跳過尊重直接進入到愛。
布拉格當鋪
文/劉茂勝
上世紀三四十年代的布拉格,有一對年輕戀人,在步入結婚殿堂前,彼此互贈了一件禮物,女人送的是一條銀表鏈,雖然不值什麼錢,但是它很別致,表鏈上有個漂亮的小墜兒,在小墜兒的末端,掛著一個嵌著肖像的玻璃圓飾,在這個漂亮的玻璃圓飾上,一麵是馬克思的頭像,翻過來,是恩格斯的頭像。而男人送的禮物是條金項鏈,巧的是,上麵也有一個小墜兒,在小墜兒的末端,掛著的是一個小十字架。
不用說,這對年輕人彼此相愛,但卻有著各自不同的信仰,因為信仰不同,當這個男人滿含熱淚讀馬克思的《共產黨宣言》,或者是穿過布拉格的大街,滿懷熱情參加工人遊行集會時,而他的愛妻,這位天主教信徒,正撲倒在布拉格日什科夫教堂冰冷潮濕的方磚地上,虔誠地向聖母瑪利亞祈禱,有時候,她還想把自己的淚水串成念珠掛在聖母瑪利亞的手指上。
婚後,這對夫妻過的日子很清貧,在長達幾十年的婚姻生活中,日子常常像變幻不定的天氣一樣,時好時壞。有時候,為擺脫生活中的困境或是為解燃眉之急,他們不得不把兩件心愛之物,一次次傷心地送進布拉格的一家當鋪,當家境稍有好轉時,再把兩件禮物贖回來。就這樣,這兩樣東西在這家布拉格當鋪裏,幾進幾出。然而,終於有一天,這兩樣東西再也沒能贖回來。那張當鋪的票證已經到期,而他們已無力贖取,就這樣,掛著漂亮小墜兒的銀表鏈和金項鏈,被那家當鋪拍賣了。為此,男人黯然神傷,女人傷心落淚了很久。
上麵的這個溫馨又傷感的故事,是詩人賽弗爾特在其自傳《世界美如斯》中講的。盡管他在敘述這個故事時,不動聲色地娓娓道來。當晚年的賽弗爾特穿過時空隧道,回憶起這些依稀往事時,他的內心百感交集。他感歎父母的婚姻生活,一個是那麼熱烈,一個是那麼安靜,一個是參加廣場的萬人集會,一個是撲倒在教堂冰冷潮濕的方磚地上,虔誠地向聖母瑪利亞祈禱。信仰如此不同,但卻能夠一輩子長相廝守彼此尊重,而不是跳過尊重直接進入到愛,或者是把愛與尊重剝離開來,仔細想想,許多人的婚姻之所以失敗,或許就是被這道溝坎絆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