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千百姓雖然也是奔走得精疲力竭,卻也知道這些與他們一樣勞累將士是在用生命來為他們爭取逃命的時間,是以哪怕再累,也是咬著牙往高郵城方向趕路。
“兄弟們,江東一戰,咱們已經殺了不少韃子,這都臨到高郵城了,想不到他們還是緊追不舍,本將已經傳書於大帥,相信救兵很快就會趕來,為了咱們的鄉親們能安全進城,大家提起神來,砍他丫的!”戰事在即,羅中簡單地進行了一番戰前動員。
隻要能提升將士們的士氣,哪怕他之前的話裏有些水份,也是在所不惜,而此地距離高郵城不過五裏,站在城頭眼力好使的,說不定能看到這邊的情況,派一隊士兵支援也說不定。
“砍他丫的!”幾百衣衫襤褸的丘八也都是身經百戰,臨到頭來哪個手上沒幾條人命,對死亡早已置之度外,雖是疲兵,卻也異常興奮。
拒敵衛民本就是丘八當為之事,數百人的規模雖然不大,卻也是一支堂堂之師,擺好陣列單等敵人來攻。
翻過一個小土坡,蒙古軍的騎兵終於出現在羅中的眼簾,為首的將領手執一杆棗陽槊,黑甲上沾染了已經凝固的血液,正是蒙古軍中的大將布諾。
在布諾身後亦是有著四員虎將,腰間掛著幾顆圓鼓鼓的物事,離近了一看,竟是從戰場上收割的人頭。
蒙古人生xing殘忍,素來以殺人為樂,腰懸人頭是為了彰顯自己的勇猛,卻是看得羅中等人目眥yu裂,新仇舊恨湧上心頭,恨不得立馬衝上去拚命。
“羅中,就憑你們這點兒殘兵敗將還想擋住本將的三千鐵騎麼?識相的趕快下馬投降,汝陽王爺對你也是青眼有加,投過來給你個將軍幹不成問題。”布諾與羅中也朝過幾次麵,對這員白衣小將頗有印象,竟是打起了招降的主意。
“呸!漢蒙不兩立,我就算戰死沙場,也絕不做蒙古韃子的走狗,看槍!”羅中覺得自己的人格被侮辱了,不等布諾揮軍上前,打馬挺槍便刺。
“既然是想死,那本將就成全你!”布諾對羅中的實力還是比較清楚的,真要較起真來連十個回合都捱不過去,他也不著急,輕輕揚起棗陽槊一磕,就將羅中的五虎亮銀槍給蕩出老遠。
“敵將凶猛,我不如也。”羅中交手一合就知道自己遠不是布諾的對手,其時衝鋒之勢已成,以他為尖刀,帶著幾員副將就衝入了蒙古軍大陣。
隻是他們這些人太過孱弱,哪怕蒙古鐵騎並未放箭,也不用擺出什麼正式的陣型,也能輕鬆將其包圍,繼而展開慘絕人寰的屠殺。
在一麵倒的虐殺下,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以羅中為首的數百兵馬就被屠戮了九成,隻餘下幾員體力較好的將領勉強支撐,但落敗也是眨眼功夫的事。
“再問一遍,你降不降?”布諾拍馬趕了過來,手起一槊將羅中的五虎亮銀槍掃得脫手而已,震得羅中虎口鮮血長流,一口氣沒順過來,翻身跌落馬下。
“誓死不降,要殺便殺,廢什麼話?”羅中手裏沒了兵刃,氣力也是虧損得差不多了,遊目四顧,一眾手下早被蒙古軍屠殺殆盡,而不遠處的百姓距離高郵城還有一段距離,麵若死灰,這幫人還是太弱了,連抵擋韃子片刻都做不到。
羅中朝著布諾狠狠地瞪了一眼, 又啐了一口,閉目待死。
“砍了!”見羅中心存死誌,布諾也就不存招降此人之念,一揮手,一眾丘八揮刀撲了過去,這是要將羅中分屍的節奏。
“所有人聽令,刀下留人!”眼看羅中就要死於非命,甚至離他最近的丘八的尖刀已經觸到了頸項,正在這危急時刻,一聲長嘯聲傳了過來。
布諾眉頭一皺,此次雖是察罕掛帥,而他任先鋒官,但在頭期的戰場上他還是蠻有話語權的,此人分明不是察罕,怎地還敢向自己的軍隊發號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