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魯,他們沒把你怎麼樣吧?”伯顏明明看著張翠山與妥歡把酒言歡,忍不住還是多問了一句。
“王爺來得正好,我與皇帝陛下誌趣相投,一見如故,這會兒喝得正是時候,你也來一杯吧!”張翠山給伯顏也酌了一杯,雙手遞了過去。
伯顏對張翠山的態度十分滿意,接過美酒之後一飲而盡,抹了下嘴唇才道:“陛下,本王欲收安魯為義子,若是有何失禮之處,還望皇上海涵。”
當年元順帝是伯顏力主入宮的,這七年來朝堂上也基本上是老軍頭說了算,身為異姓王還領了三公之中的太師,權傾朝野,對這個傀儡皇帝一向是不大看得起,今天興致不錯,這才客套幾句。
妥歡一愕,隨即滿臉承笑:“太師言重了,能收得安魯兄如此奇才為義子,朕可在這裏先行恭喜了。”
本來妥歡一心想收張翠山為己用,可沒想到安魯和伯顏的關係還不淺,心下失望不已,不過他久經朝堂爭鬥,迅速控製住情緒。
“現在本王要將安魯帶回去,皇帝陛下您沒意見吧?”伯顏生怕張翠山和妥歡有什麼糾葛,一心想著離開。
“王爺何必著急,安泰兄弟和安蕾被關了一晚上,提心吊膽的,這場大餐是皇帝陛下的一份心意,豈有不吃完就走的道理,多浪費呀?”張翠山雖是對伯顏保持了足夠的尊重,但不代表對其事事依從,妥歡聽到這裏,眼前一亮。
“原來是王爺到了,還請入席一敘如何?”此時別院又來了一人,正是妥歡的心腹鐵杆、中書省平章正事脫脫帖木爾。
“脫脫,你稱我什麼?”伯顏一見脫脫,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哎呀,此處不是朝堂,請恕侄兒無狀,叔父大人安好?”脫脫說罷朝著伯顏行了個大禮。
“起來吧,本王可不配做你的叔父!”伯顏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原來這二位朝堂之上的宿敵還是親叔侄。早年脫脫師從伯顏,隻是他並不喜武事,雖是精通兵家之爭,但本身的武力卻是遠遜於同期學藝的察罕和布諾。
單是這些還不足以讓這對叔侄決裂,伯顏不喜文墨,又是行伍出身,性喜殺戮;而脫脫則是主張施行仁政,二人施政理念不同,成見愈深,一對親叔侄由親變疏,終至末路。
“叔父過謙了,脫脫愧不敢當!”脫脫淡淡地回了一句,這才向妥歡行禮:“中書省平章政事脫脫拜見陛下!”
他行的是跪拜大禮,妥歡對其最是倚重,當下伸出雙手相扶,脫脫抬起頭來正要謙遜幾句,哪知一瞅見妥歡一側的張翠山,忍不住驚聲道:“你不是死了麼?怎會在此?”說罷一把將妥歡拉到身後。
黑水軍作為最為強橫的義軍隊伍之一,尤其張翠山又是反賊頭子,向來是跟朝廷對著幹的,妥歡身為一國之君,斷然不能受到傷害。
“這位大人說笑了,這大白天的哪裏來的鬼?看你態度緊張,莫非你與在下在舊?”張翠山神色從容,順口向脫脫打聽起自己的來曆,反正安氏姐弟也不跟自己道出實情,說不定這位大人能給點有用的信息。
“安魯是本王的義子,又哪裏是什麼人了,你在胡說八道什麼?”見張翠山對自己的身份起了疑心,伯顏頓時怒了,朝著脫脫高聲喝道。
“是在下看錯了,閣下原來是王爺的義子,真是失敬!”張翠山落崖未死,又被伯顏救回之事脫脫也曾有所耳聞,隻是此次親眼所見略受視覺的衝擊罷了,當下穩定心神,暗罵自己心理素質不過關,差點兒出了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