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也一樣嗎?”我說。
“我出差了,可是我一直在想著你啊!”
“誰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騙過你嗎?”
“你沒有過嗎?……我的胃痛得厲害,我一直在家。”
“為什麼不告訴我,我應該知道的,就算我是你的朋友。”
“告訴你又怎樣,就算是朋友又怎樣?”
……
第一次這樣火藥味道很濃的對話,就是為了這點瑣事。
他約了我下了班見麵,說他會在地鐵門口等我。他知道我上班的地方,說每次坐地鐵聽到“西直門”心裏就感到很親切。他有點不可思議,一個人和一個地名有什麼關係。
他站在那裏,和照片上是一個樣子,手插在衣袋裏,年輕上和他的年齡不相當,微皺著眉頭,總像在思考著什麼。
“傻瓜!”他說。
“不許你這麼叫我!”我阻止他。
“小傻瓜!”
“我掐你!”我作勢衝向前。
“好了,別鬧了,傻丫頭。”
我沒想到第一次和他見麵竟然相處的如此融洽,也難怪,日日和他在計算機前相處,我們已經了解對方太多。
“你是個騙子!”我依然咄咄逼人。
“我怎麼騙你了?”
“你根本就沒結婚,你看起來像個學生。”
“別傻了!我看你才是個小騙子!”
“你胡說!”
“你是的,本來我想騙你的,沒想到卻被你騙了進去。”
坐在地鐵旁邊的“派派思”裏,他要了咖啡和冰激淩,咖啡是熱的,冰激淩是冷的,這種吃法真有個性。燈光五彩繽紛,在大大的玻璃窗子外像一條流動的彩色河流。
“輕晨,我想對你說一件事。”他說。
“什麼?”我輕聲地問他。
“這是我最後見你的一次了。”
“為什麼?你害怕我了,我不會纏著你不放的。”
“不是,我發覺我越陷越深了。有一天一會恨我的。”
“我不會恨你,我會懷念你的。”
“你是個聰明的女孩子。”
“隻做你的紅顏知己,好嗎?”
他沒有說話。
“我要回家了,地鐵快末班了。”
“我想去西單。”
“……”
“算了,和你開玩笑的,你兒子還好嗎?替我咬他幾口。”
“會的。”
“我們一起走好嗎?”
地鐵很空了。車廂裏沒有幾個人,比起白天的擁擠,現在的狀況冷清多了。我們對麵坐著,相視笑著,在這個城市下麵飛快地行駛。那速度,誰也留不住。
複興門是中轉站,我們在這裏要分手了。
出口的地方風很大,他站在前麵給我擋風,他的衣服被吹得獵獵作響。
“再見,輕晨!”他笑著向我伸出手。
“再見,飄揚!”我笑著把手交給他。
他的笑容背後有些什麼在融化,這樣看起來有些隱約的悲傷。
我沒有絲毫的準備,我就被他拉到懷裏,我的頭發隻抵得到他的下巴,他的衣領裏麵很溫暖。
“明天你還會來嗎?”
“我可能有別的事情。”
“我會想你的!”
“我也會,想你。”
我們的聲音低低地。很快被風吹跑了。
回到家,我打開電視,衝了一杯咖啡,即使味道苦得令人皺眉。
天亮的時候,我會馬上到那間暖氣開的很足的辦公室裏,不知道他會不會在網上。我會不會再和他聊著聊著就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