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拎到嗓子眼的心慢慢落回原位,轉身走到德妃跟前,壓聲嗓音道:“當年的事,娘娘萬勿再提。”
“……”德妃沒再說話,摞在腿上的手指卻死死攥緊,轉眼盯著桌上那塊料子,突然冷笑,“本宮真是生了個好兒子,為了個不明不白的下賤女人,竟然不把本宮這個親娘放在眼裏了?”
“娘娘息怒,也許殿下不是那個意思!”肖姑姑這話連她自已都不信,德妃娘娘這些年是怎麼對殿下的,別說殿下,就連她這個下人瞧著都心寒。
德妃咬牙道:“不是這個意思?他這會兒敢派人敲打本宮,將來有一天,來的怕不是三尺白綾,一壺鴆毒?”
“……”肖姑姑沒法接這話,半晌才強笑道:“娘娘想哪去了,再怎麼說您也是殿下生母,何至如此!”
“何至如此?”德妃五官都有些扭曲,“當年為了蘇悅那個賤*人,他就敢拿劍指著本宮,硬逼著本宮發誓……他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還不是您做的太過份?當年明知符後那幫人算計殿下,您不幫殿下就算了,為了自保還把眼閉上,死活由著殿下去。您倒是在聖上那兒落了個不爭的賢名,成了四妃之首,殿下可是沒了大半條命!
殿下在漠北那十多年,您什麼時候派人關心過殿下?要不是您後來滑產傷了身子,再生不了了,您怕是巴不得殿下回不來,省著殿下出現在聖上麵前,時刻提醒聖上您生的兒子是個斷掌,會斷送他的江山!
肖姑姑暗暗腹誹,麵上卻一點兒也不敢露出來。
德妃咬牙恨了半晌,那股火才慢慢平下去,指著那塊料子吩咐道:“拿出去燒了,省著礙眼!”
“東西送進來時好多人都瞧見了,冒然燒了肯定有人說閑話。不如做成迎枕套麵給太皇太妃送去,就當是太皇太妃功德圓滿回宮的賀禮。太皇太妃年紀大了,就喜歡這種喜慶的東西,您再趁機把原來那些話往回收收。
殿下現在護那女人護的緊,您別跟殿下硬碰,別把殿下逼急了。即便那妖女成了韓王妃,隻要她入府,收拾她的機會還不有的是?”
“本宮還怕他不成?”德妃恨恨的道:“隻要我活著,姓楊的妖女就別想做韓王妃!別想做本宮的兒媳婦!”
“……”肖姑姑無語,您想啥呢?往後是您要母憑子貴,不是子憑母貴!
“淑妃去皇極寺探望太皇太妃好幾回了,每次都避著人說半天話,奴婢下了力氣也隻打聽到魏王提了兩回姓楊的妖女,怕不是跟殿下有關?您準備些賀禮,一來討太皇太妃個歡心,二來也可以借機探探,淑妃母子是不是又有什麼陰謀。”
肖姑姑小心的勸著,她雖不是德妃的家生奴婢,可德妃自入府做齊王側妃的時候,她就在跟前伺候,二十幾年下來,生死早就跟德妃綁一塊了。不為德妃著想,她也得為自已考慮。
好像她這話起了點作用,德妃聽完沉吟半晌,肖姑姑剛要鬆口氣,卻聽德妃嗬的冷笑。
“那正好,本宮倒要看看他有多大本事!敢敲打本宮,自然就能周全自個兒!要是沒本事,自已應付不來,那就先把那個姓楊的妖女掐死,再來求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