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監六年,距梁武帝蕭衍第三次選秀已過半年,然而,在這短短半年時間裏,建康城內已離奇死亡一位護軍將軍,一位光祿大夫,一昭儀、一修容兩位妃嬪。
整個南梁在悲憤籠罩下更多了一份莫名的恐慌,沒人知道那身居高位的四人為何而死,被何人所殺,更多人的則說這是冤魂索命,而那被人們所津津樂道的冤魂卻是整個梁國的禁忌,時隔一年,竟無人敢完整的說出她的名字。
整個梁國的人,都隻能以“景德宮那位”來取代那個紅顏命薄的女子。
景德宮!
嗬!
我冷笑一聲,如今空置一年的錦德宮已經迎來了它的新主人,那便是我——太傅之女陳流風,我父甚是喜愛陳思王曹植的辭賦,其中尤為最愛洛神賦。
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蓉出淥波。
我的名字便來自於此,我不知道父親在為我取名時,想起了哪位紅顏知己,我亦無心探知他那些風流豔史,長成之後,隻當這名還甚得我意,便也就隨他去了。
景德宮乃貴妃之殿,如今,我便是這梁國的三夫人之一的陳貴妃。
所謂的三夫人,其實並沒有三位夫人,蕭衍熱衷於政事,現今,這後宮之中所缺之位甚多,其中三夫人便缺了兩位。
所以,現時,我便是這後宮之主。
雖然,後宮不可幹政,而梁武帝也從未正眼瞧過我,但,作為後宮之主,我總要為他分擔一些憂愁,而今,他正愁著的無非就是莫名枉死的那四人。
護軍將軍陸域是第一個遇害者,得到陸域死亡消息的那一刻,我正在給阿黃洗澡。阿黃是我養的一隻老虎,最初我以為它是一隻貓,第一次見它的時候,我在修剪一株白玉蘭,它氣息奄奄的趴在白玉蘭草根旁,眨巴著雙眼可憐兮兮的瞅著我,當時我就想,這貓生的好生雄壯,不知是哪家養的。
最終,我救了它,等了一個月也不見它主人來尋,倒見它的體重日益增長,某日,父親一好友之女前來拜訪,剛進門便被阿黃龐大的體型嚇暈了過去,我才知道,阿黃乃是一隻不折不扣的東北虎!
當日,我正認真的扒著阿黃毛裏的虱子,突然,阿黃重重的打了個噴嚏,哼了哼,我不甚明其意,隻當是洗澡的水太涼,正待起身加點熱水,便見蕭衍抄手靠在進門的拱門上,意味深長的看著我。
我知蕭衍一向不待見我,便也懶得跟他客套,便道,“你有何事快說,我還要給阿黃洗澡!”
蕭衍抽了抽嘴角,臉色更加陰沉,我隻當沒看見,轉身拿了水瓢準備盛水。
“你可知,陸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