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這邊的吧。”流瑛憑著感覺，摸索著下山的路。
是的，不是上山，是下山。
什麼死地之主，什麼潮生殿主，什麼齊海之濱的真相，她都不想管。
管他暗月出不出，天下大事自有掌權之人來管。
流瑛臨走前也順手摘了一朵花，摸到來時的山路，晃晃悠悠的下了山，流瑛將手中花一晃一晃的，像她在青州的樣子。
“阿瑛，你又要離開嗎？”
流瑛定睛看去，是亦尋。
“你怎麼來了？”流瑛問。
“我知道你要走。”她肯定不想再管那些事的，她一定會偷偷離開。
“我想和你一起走。”亦尋說。
不是“你留下吧。”“你跟我走。”“我不許你走。”是“我想跟你一起走。”
“可是我突然不想跟你走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我這樣喜歡你，可是我卻不想接近你。”流瑛與他相隔三個台階。她不下去，他不上來。
仿佛那三百年的迷蹤錯亂，難以逾越。
“你記起了什麼？”亦尋問，他說的話，連他自己都覺得在顫抖。
“隻是一些關於潮鴿的，並不是很多。”流瑛如實回答。
“你喝酒了？”亦尋問。
“喝了一點，就當陪她的。”流瑛摸了摸自己的臉，酒氣還沒散，有些頭昏腦脹。
“帶我一起走，好不好。”亦尋上前一步，流瑛後退一步。
“你對我如此小心翼翼，可是你曾負我？”流瑛突然而來的一句，讓他墜入了穀底。
“是。”他低下頭，艱難的回答。
“你不必這樣，哪裏有一點將軍的樣子，如今我原諒你了，各不相欠了。我們便各自一方吧。”流瑛話中都仿佛帶著輕鬆的笑意。
“不要。”亦尋上前。
流瑛還沒反應過來，他說不要指的是什麼，亦尋已經在她身前。流瑛後退，亦尋將她圈在身前，流瑛往後靠，他將手放在她腦後，後麵是石壁，他怕她磕到。
“我愛你。”亦尋喃喃的講，話中仿佛帶著水汽一般，呼吸在她的臉上。
“我愛你。”
“我愛你。”
“我愛你啊。”
“帶我走。”
他在黑暗中看著她，眉目都不是從前的樣子，他卻覺得，她是如此讓他沉醉。他何止是愛她的容顏。十四歲，他一眼看見那提著裙擺上南山的小公主，便覺得，這一生的愉快都在此了。
隻要是她，就算她再怎麼改變，他也一定會找到她。
他眼裏似有萬般委屈，淚水而下時，他閉上眼睛，去親她。嘴唇都是微微的顫抖，流瑛還帶著點酒氣，她腦子一片空白，連拒絕都忘了。
流瑛憑著味道感覺他似乎哭了，嘴巴上鹹鹹的，她忍不住舔了一下。亦尋卻仿佛瘋了一般，將她的舌頭裹住，流瑛驚的後退，他便將舌頭伸到她的嘴裏去勾她的，流瑛食而知味，加上酒氣膽子有些大，忍不住挑逗他，卻惹來更多的火。
亦尋終於撐不住，抽身離開，緊緊的咬著自己嘴唇，一拳打在流瑛身後的峭壁上。發出一身悶哼。
“怎麼了？”流瑛出口就後悔了，感覺自己在問他怎麼不繼續了。
“對不起。”他將她抱著。輕輕的，生怕她受傷。
流瑛將他推開，踮起腳親了一下被他咬出血的嘴唇。然後轉身便往山下走。
亦尋眼中的光都沒有了。
他低下頭，她，始終不願意原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