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天空飄著濛濛的細雨,她穿了一件白色連衣裙靜靜的坐在椅子上聽我唱歌。其實我不大喜歡雨天,一是本來就不喜歡,二是雨天來捧場的人總是更少。她聽的很認真,還對我微笑著,她的微笑裏麵有某種我熟悉的東西存在著。我不知道那具體是什麼,但是就此,我記住了她,隻是那時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叫做陳妙。
我是Jenny,中文名高羚,大家都叫我J,91年出生的短發妹子。如果說唱歌這個活兒不算職業的話,那我就是無業遊民。在聖路易斯留過幾年學,知識學的不怎麼樣,樂隊倒是玩得不錯。為什麼不繼續念書呢?不是因為窮,事實上我家還挺有錢。不念書呢是因為不想念書,唱歌呢是因為喜歡唱歌。但我的偶像並不是什麼歌星,我的偶像是一名哲學家。這位哲學家首先承認了我的想法:生命本來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他比我高明的地方在於,他的下一句是:所以我們就要為它創造出一種意義來。由此,他成為了哲學家,而我依然是個無人問津的小市民。
2008年,我從聖路易斯回到了B市。
09年年初,我遇見了鯊魚,後來跟他組建了樂隊。下半年我們開始在各大酒吧之間跑場子演出。最令一個新興樂隊頭疼的事情不是技術不夠好,而是不停的有人走,又不停的有人來。但所幸的是,我們樂隊的4個人就像是一段孽緣似的,深深地糾纏在了一起,吵架的時候恨不得滅了對方,可靜下心來又是一個一個的爭著承認錯誤。
就這樣一路打打鬧鬧的,不知不覺地,銀杏葉子就開始泛黃了起來。那一年夏末秋初的時候,在一個細雨朦朧的日子裏,我遇見了陳妙。
陳妙,真的就跟她的名字一樣,是一個很奇妙的女生,文藝,外冷內熱,敏感多疑,但又特愛假裝灑脫。
其實,促成我們認識的那次聚會真的很平凡。那天,說起來還是奧巴馬獲得諾貝爾和平獎的日子呢。相信全世界人民的下巴都掉到了地上吧。當然,我們的聚會跟偽善的奧巴馬沒有任何關係。那次聚會是一個生日Party,壽星是我們樂隊吉他手鯊魚的不知道排幾號的女朋友。而陳妙恰好也去了。之前在酒吧就見過她一次,印象深刻,所以在聚會上,我就主動去認識了她。她還算安靜,齊劉海配長發,眼神清冷。這算是我對她的第二印象吧。
那個時候,我剛回國沒多久,還不怎麼會用QQ。朋友老說我的那個頭像就是隻企鵝,太沒辨識度了,一直催我改。我不好意思告訴他們我不會,剛好她在線,於是我就求她幫助我。這算是我們自上一次聚會後,第一次聊天吧。她非常熱心的問我想要什麼頭像,我說隨便,隻要換一個不一樣的就行了。她發給我一張圖片,上麵是一隻深海裏的魚,看起來很孤獨。我問她:“你喜歡魚?”她說:“恩,你不喜歡嗎?”我回複她:“還好。隻是這隻魚看起來好孤單。”她發過來一個悲傷的表情,“哦,是嗎?那我換一張吧!”我說:“不用了,其實也還不錯。”
慢慢的,我們在網絡上熟悉了起來,偶爾也會開一些玩笑。
J 2009-10-15 14:20:15
今晚有空嗎?我在你們學校旁邊的酒吧裏有演出,你要不要來?免票喲~
-M 2009-10-15 14:30:10
今晚有課哎,實在對不起,下次一定來!
J 2009-10-15 14:30:25
(難過)
-M 2009-10-15 14:31:39
這樣吧,等老師點完名,我就翹課過來。你要等我哦~
J 2009-10-15 14:20:15
恩!
其實我的舞台表演經驗已經有好幾年,但那天晚上我的手心直冒汗,就像第一天上台演出一樣緊張。
晚上八點半,老板已經催了我們好幾次。鯊魚問我,“J,你是不是嗓子不舒服?”我無精打采的玩弄著撥片,“沒,在等一個人。”鼓手KK拍了拍我的肩膀,湊過來一臉壞笑,“喲!男朋友?”我敲了一下他的腦袋,“不是,就一個朋友。”鯊魚不耐煩的掃了下吉他,抱怨道:“都等了半小時了,還等?”我踮起腳四處望了望,還是沒看到陳妙的身影,再等下去,可能就要被罵了,隻得上台開始表演。其實這次演出,我們根本賺不到多少錢,隻是因為這家酒吧離她的學校近,我才不顧樂隊其他人的反對而答應的。那晚來捧場的基本都是些學生,他們未必喜歡我們樂隊,大概也隻是想有個約會的背景音樂吧。